她果然是没“看错”他,又让她难堪了!
    “你先与我回去吧!”黎孜念命令道,全然不给白若兰拒绝的机会。
    ……
    “怎么,你走不动?”黎孜念蹙眉。
    白若兰急忙点头,反手拉住他往桥上走去,心里可不想再横生枝节。
    黎孜念唇角上扬,不忘记念叨道:“我会吩咐人和你的朋友说清楚。另外,稍后这摊主要去面官,冰上活动是很危险的事情,他估计都没拿到许可文书就擅自经营!”
    这帮小家伙不晓得其中危险,他却是深知的。
    记忆中那一年也是过节,后宫兰花苑的湖水结了冰,一个圣人刚刚宠幸起来的才人掉入冰窟窿里,根本无救。女子年轻的脸庞仿佛就映衬在那层薄冰下面,你看的到她绝望的表情,但是任谁也无法造碎厚重的冰。
    这事儿恶心父皇很长时间。
    后来,那女子尸体被打捞上来,太医尸检说是两条人命。
    小才人怀孕了,但是刻意隐瞒,可能怕自己人言轻微,也或许私心想等胎稳后告知皇帝寻求庇护,却不想早有人火眼晶晶,盯上她做出决断。
    当时的黎孜念也不过七八岁,但是他已经都对死人习以为常了,尤其是父皇的宠幸过的女人。难听点就是铁打的圣人流水的嫔妃。后宫嫔妃怀孕者不计其数,真正能生下来的没几个人,真正生下皇子还能养大的更是凤毛麟角……
    女人肮脏的手段他听闻太多,所以才不认为女人值得怜悯,包括他的母后,当年也是侧妃上位。
    先皇后是当今太后李氏嫡亲的侄女。若不是圣人靠李太后登基后想夺下李家兵权,先皇后如何能轻易病亡?欧阳家又为何能突然崛起?李太后的娘家镇南侯,明面上是遭遇匪变,全家无一生还。实际上怎能和圣人没关系,包括她的母后,怕是也参与其中。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太后当年和欧阳雪闹的不可开交,处处为难,镇南侯出事后,性情大变,专心礼佛,也不与圣人为难,还时不时唤皇后过去说话,相处的好不融洽。
    利益面前,骨肉亲情算什么?
    他低下头,攥了攥手中的小肉手,莫名的不想放开。
    越本是冷血之人,有些时候遇到一点点温暖反而更觉得深刻在意,他尚未屡清楚心底情谊,难道是还未成家却生出为人父亲之感?
    白若兰私底下用力和黎孜念较劲半天,最后以失败告终。
    她放弃了,脸红脖子粗似的气喘吁吁道:“小叔叔,你拉我去哪里啊。我还约了骆家姐姐和夏楠去看冰灯呢,现在不太想回家。”
    黎孜念皱起眉头,心里自然是不乐意放开她的,他目光直视,大步向前,右手拉着她淡淡的开口,道:“这里都快闹出人命,你确定谁还有心情去玩?”
    他示意白若兰往上瞧,冰上的事情早被路人报到衙门,官府已经来人,正在和黎孜念身边的侍卫们联手救人。
    白若兰瞥了瞥唇角,不情愿的说:“本是想有骆大哥和徐二哥呢,不会出意外。左家姑娘那边自然是敬宁哥哥陪着去官府。”
    她不提徐乘风和骆家人还好,才说完就感觉手好痛,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道:“暮色低沉,天色渐晚,你死了这条心吧!”
    白若兰不高兴了,李念说话怎么动不动就用死字!
    他算她什么人,管得太宽了吧!
    “你不觉得理亏吗?”黎孜念见她闷头不说话,突然话锋一转,直指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质问道:“用不用稍后我去寻你爹娘说清楚此地的前因后果?”
    ……白若兰沉默了,居然开始用父母压她。左澈心差点身死,若是失心疯硬给谁头上扣个罪名都会对女孩名声有影响。关键点是娘亲怕是又会给她禁足,想想就觉得心烦。
    白若兰咬住下唇,心情低落的说:“我知道了,立刻回家就是。”
    一张原本光滑如玉的脸庞染上一层阴霾,黎孜念盯着她心中一堵,生出不舒服感。
    好一会,他挤出一丝安抚的话语,说:“冰灯节要办到初七,你若真心想来,不如我……和灿哥儿抽空带你过来便是。”
    “啊,那岂不是太麻烦人!”白若兰急忙摇头,拒绝道:“不用了。”
    她是想和好朋友们一起玩,又不是只看冰灯。李念动不动就抽风生气暴躁,她懒得惹他。
    黎孜念挑眉,不快道:“不然你觉得让徐家老二或者是骆家老大带你出门,与白伯父伯母来说,更合适一些?”
    白若兰眉毛都快凑在一起,这家伙此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偏要往徐家哥哥和骆家哥哥身上扯,难不成回去还要告诉她爹娘?
    她急忙否认,说:“我本是应了骆家姐姐还有夏楠哥哥的邀约,至于为何有徐家哥哥和骆家哥哥,这都是后话啊。再说我堂哥白敬宁不是也在一起呢吗?”
    黎孜念见她急躁,莞尔一笑,淡淡的叮嘱她道:“既然你也知晓同于你来说,徐家和骆家少爷是正儿八经的外男,又为何让他那般亲近你?”
    白若兰觉得自己被他话里话外的绕的够呛,她蹙眉,解释道:“谁亲近我啦。小叔叔你能不能不要瞎说,我还要名声呢。”
    “哼!”黎孜念眯着眼睛,冷声道:“那刚刚推你冰车玩的男人是谁!”他有些不愿意罢休似的指责道。
    ……
    “比试而已,谁不想找个力气大的!”白若兰苦恼道:“我不过是想赢啊!”
    “当真是和徐家少爷没有……”黎孜念顿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但是他铺垫那么多话,似乎就是想要白若兰一句解释。
    白若兰无语的望着他,说:“李念,你真是无聊!”
    黎孜念有些尴尬的撇开头,徐乘风到底算哪根葱,值得他这般再三计较。黎孜念骨子里是骄傲的,他命令自己不许去想这件事情,渐渐冷静下来。
    理智回来以后,他看白若兰面色如常,在提及徐家老二的时候不曾露出半分羞怯,心里莫名就舒畅起来。他的表情虽然故作刻板,声音里却难掩几分宠溺,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后日就带你去看冰灯好了。”
    白若兰没好气的翻了个眼,她有求他做这件事情吗?
    自以为是的家伙。
    还一副施恩的样子!
    他们俩的对话远处的人自然听不到,只看得到李念拖着白若兰一路远去,没有多余解释。夏楠无所谓的耸耸肩,李念据说是京城来的少爷,难免自认为高人一等,把他们甩开独独带着白若兰离开可以理解。
    倒是徐乘风,他一心挂念白若兰,自然觉得那位贵人待兰姐儿过于霸道,而且那只手也放得不是地方。
    此时,左澈心处于昏迷状态,白敬宁完全六神无主,面对官府来人质问支支吾吾,什么都解释不清楚。骆家兄妹更不好受,左澈心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若是日后左大人与骆家为难,他们着实毫无办法。
    徐乘风只能暂且把白若兰的事情放下,先替骆安文解围……
    ☆、第33章
    白若兰回到府里正好是晚饭时间。她和李念道别,被下人们带到正厅,看到祖母和娘亲正在吃饭。父亲似乎另有要务,出门去了。
    表小姐柳香凝称病,也没有陪同在座。她自是不敢讲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实讲出,只是道玩的累了,大家都有些困乏,就没有去看冰灯。
    老太太本是看见隋氏不待见,此时见孙女儿回家,拉着她坐在身边,一个劲的命人给她盛饭。
    白若兰心里发虚,生怕左澈心的若是性命堪忧,怕是骆家兄妹两个人都难逃其责。
    她私下命白灯去打探虚实,入夜后回来禀报,左澈心已经清醒,暂且无碍。
    此次她落水闹得动静太大,白敬宁是当天化日下救下她性命,于她名节受损。白家大伯似乎又登门去骆家,也不晓得和骆大人商量何事儿。
    白若兰连声叹气,本着吃一见长一智的态度和绣宁感慨:“瞅见没有,这年头遇到白莲花似的姑娘一定要躲得远远地,否则就是招惹一身麻烦!”
    “姑娘想的透彻。”绣宁恭维道。她服侍好白若兰洗漱完毕,欲言又止,思索了片刻,还是唠叨道:“姑娘,其实照奴婢说,骆家姑娘您也少接触吧。毕竟白家二房才是您的亲戚,左氏是您正儿八经的伯母,事情如此发展下来,骆姑娘就算入门,她和未来婆婆也注定好不了,日后家里指不定生出多少是非,您和她好归好,就怕骆姑娘受此刺激性情会变,利用你对她的好。比如上次她突然来寻你出门,让您代为打听左家姑娘的事情就有些唐突,您毕竟尚未说亲,怎么可以……”
    “好了!你别说了。”白若兰打断她道,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绣宁眼圈发红,白若兰又有些后悔。不管绣宁说得对错,确实是为她着想。
    白若兰自知语气稍重,安慰道:“我知道,你一心从我的立场去衡量事情,但是于我来说,不管日后怎样,至少在熙宁姐姐没有真的令我伤心以前,我不愿意先断了同她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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