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男男并无偏见,也不像他人那般谈虎色变深恶痛绝,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对象是东方韶,我的的身体告诉我它很排斥与那个东方韶的一切接触,就连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身体也会自然展开本能防御,后背僵得跟上次给小白吃的那根鱼骨头似的。
    我的鼻子更是义正言辞地告诉我它不能忍受与东方韶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同一处空气超过一刻钟。
    我的脑袋更是拒绝去想象今后要跟东方韶朝夕相处裸裎相对的场面,那会让我的胃有一种想要自杀的感觉。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自己和东方韶之间的事情,不是么?
    闻言,族长再次拿欲杀人的眼光狠狠剜了东方韶一眼,有一句话说得着实不错,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现在族长的模样倒是把咬人的兔子的特质给发挥了个十成十,全然不顾对面那只老虎事后的报复。
    转过眼来斩钉截铁中气十足地回了我一句:“狼,色狼!”
    族长气呼呼鼓着腮邦的表情与夏天时经常出入于镜湖的某种白肚皮青绿皮肤鼓眼泡的生物倒是蛮像的,我的身体告诉我它有些兴奋,但我的脑子和脸告诉我它无法调整出正确的姿势。
    东方韶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被人拿这种眼神瞅着还被说成色狼*,无异于当众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光,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无法容忍,也不打算容忍。
    也许正是因为今日族长肆无忌惮的一瞪和口无遮拦埋下了矛盾的导火索,才酿成了后来那许多无可挽回的悲剧吧?可惜人不是神,神子也不是,纵他有天赋的神力。
    他们无法预知日后的故事将会走向什么样的道路,更无从避开命运的舵轮朝它既定的方向走去“您是我们的神子,我们的神,怎能屈居凡人秽体身下做那等违逆人伦无耻悖德苟合之事!?
    “就是屈了又能如何?”别人的看法如何,我管不了,我只在乎自己在乎的。
    “又能如何?!神子不知道这样做会背负无数骂名,整日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指手化脚鄙夷唾弃,冠上脔宠的恶名过街老鼠般一辈子活在众人的口水下永生都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来!”
    我正想说那又如何,如果他们今日只为了一场虚名而皆死于非命,那我这个神子还做来何用呢?虚名浮利尽黄土,掩身死后尽化无,作何如此在意?
    东方韶抢先一步,也不见他怎样动作,族长颈间被长长的胡子盖住的那一坨肥肉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五指收紧了,族长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管好你的嘴巴,如果你不想要了,孤可以帮你清理掉。你,如果不想他死于非命的话,现在就跟孤走!”
    后半句明显是对我说的,我其实很想对他说我不介意,但他动作太快,我能听到的只有族长惊天动地的咳声,和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声,以及,身后某颗树干被拦腰截断的喀喳声和滚落尘土时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
    东方韶的胳膊揽在我的腰间,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物传到我体温略低的躯体上,欲烫伤柔嫩的*。
    身体不断发出不适的尖锐抗议,我扭动着身子试图摆脱他的掌控,但他揽得太紧了,腰都被勒痛了,挣扎无果,反被东方韶更往他怀中揽去。
    劝你最好不要乱动,如果你不想被摔成肉酱的话”
    眼睛条件反射地朝下看了一眼,只一眼,我的身子便死死绷直了,再不敢乱动。活了七百四十多个年头,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恐高。
    一路上东方韶都绷着张脸,气的,我也是绷着张脸,吓的,气氛很压抑。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狂啸而过,两侧的景物飞速倒掠而去,风刮得面颊和眼睛生疼,眼睛酸酸涩涩的,想要流泪。
    我握紧了拳头,眼睛只盯着天上漂动的浮云,心里默念静心帖,用眼不见为净来求得一个心理安慰,但仍无法控制跳动如擂鼓的心脏。
    不知道飞了多久,在我眼睛几乎失明耳朵基本失聪嘴巴几乎冻僵心跳基本停摆的时候,东方韶才停了下来,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很大却也很新的住宅庭院,细节方面处理得很是粗糙,就连有些散落在地上的泥土还是潮湿,住宅的周围还有些落叶枝木什么的胡乱的堆积了,像是刚完工不久的临时住宅地。
    住宅内很空旷,偌大的空间小猫也不见一两只,不知是人都出去了,还是原本就没有什么人在东方韶领自己到的是其中一个看起来相对好一些的房间,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比起自己住的宫室而言,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番外 前世纠葛之殇韶(五)
    东方韶对着虚空喊了句武一,出来,便有一个黑衣的娃娃脸从不知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给东方韶行了个跪礼,娃娃脸上满是严肃的恭敬和郑重:“王有何吩咐?”
    东方韶这才放开了一直揽着我腰的胳膊,长时间高空低温快速飞行,加上我穿的本就单薄,我的腿脚差不多要冻僵了,两条腿无法支撑起整个身子的重量,身子晃了几下才依着身后的墙壁稳住了。
    东方韶对那个娃娃脸说了句:“看好他”等娃娃脸应了一句是后便原地消失了。
    那个他不言自明,肯定是我了。
    危险情报一解除,身体各方面的疲倦和不适便如潮水般压了过来,胃部一阵阵抽搐*,酸水直往喉头冒,脑袋和腿脚胳膊也跟灌了铅一般沉得厉害,稍微抬一下便能听到骨骼僵硬的转动声。
    越过娃娃脸,我拖着两条半残的双腿,艰难地向房中唯一一个可栖息地床走去。
    一段短短的不过小白一个眨眼便能走完的路程硬是被我走了一柱香的功夫。
    床很硬,但也聊胜于无。
    闭目养了好大一会神,也不去理会。娃娃脸那双灼灼热辣肆无忌惮的探究目光,过了不知多久,感觉身体在渐渐回温,不适感也去了大半,我才再次睁开了眼。
    对上的便是一张放大的白净娃娃脸和一双闪烁着满满的兴致和无比热切的黑亮眼珠。
    两张脸的距离不过半指,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打在我脸上的湿热度,身体无法适应如此近的距离,我往后挪了下身子,避开了娃娃脸的靠近:“我要沐浴”我对娃娃脸这么说,折腾了这许多功夫,我后背冷热汗渍不知出了凡几,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很是不舒服,尤其是被风一吹,冷飕飕得更是难受。
    娃娃脸显然是没有料到我出口便是这么一句话,大睁的圆圆猫眼摆出了o型,倒也趁了他那张脸,煞是可爱,至少比小白那双老是上挑了勾狐狸的细长眼可爱多了。
    “我去看看”过了好半天,娃娃脸才这么回了语焉不明的一句,手指如风般在我身上点了几下,身子便再无法动弹了。
    我看向娃娃脸,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和淡漠,娃娃脸挠了挠头,讪笑:“重任在身,不敢轻疏怠慢,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说完也不管我的反应如何,立刻瞬移出了屋子,说了句:“公子安心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来”便将房间落了锁,关死了门窗,扬长而去了。
    我转动着全身上下唯一可以转动的两颗黑眼珠,专注地思索着坚深的学术问题:为什么娃娃脸就不能先把我的身子放平了给我盖上被子再走呢?
    百思无果,但傻坐着实在无趣得紧,我便把目光对准了头上的梁柱数起它身上的纹路来,要是这个时候小白在就好了,至少还可以朝我抛抛媚眼什么的。
    我等啊等啊,等到窗外那不知名的什么鸟也不叫了,头顶的梁柱都快被我用目光绞出一个大洞来了,身上被汗浸了的衣服也已经干透了,娃娃脸还是迟迟未归。
    我不知又等了多久,眼皮越来越沉重,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耳朵模糊听到了门外的开锁声,沉重的眼皮费力地眨了几下,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超大号的浴桶,浴桶后面是那张娃娃脸。
    见我在看他娃娃脸放下了浴桶,笑着向我的方向走来,明明是很可爱的一张人脸,我却觉得朝我走来的是一只做错了事低着脑袋抬着眼皮摇着尾巴极力想讨好主人免于受到责罚的小狗。
    娃娃脸走到我面前,伸手拍了我身上几处,穴道解开了,我重新拿回了身体的自主权。
    “让公子久等了,出了一些小意外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望公子不弃”娃娃脸诚恳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慢慢地起身,小小地踱了几步,腰酸背痛腿抽筋,好累。
    “公子好生洗着,我先告退了,有什么吩咐需要叫一声就好,我随叫随到”
    娃娃脸见我没有回答,便想要撤退了。他很累了,用内功烧开了那么大一桶水,饶是内力精深如他者,也难免吃不消。
    果然太依赖王是不对的,搞到现在他连生个火烧水都不会,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
    “慢着”娃娃脸听到我的话,刚迈出了半米的脚步停了下来,扭过头来问我:“公子有何吩咐?”虽然嘴角笑意仍是不变,眼皮却是耷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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