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笑,极致温柔,却最是危险的魅惑。好戏就要开锣了,管他主角配角,都好好擦亮眼睛,掏空耳朵,尽情欣赏吧!或许,这将成为你们有生之年最后一场兵慌马乱盛大无匹的狂欢。
    一道亮影从眼前疾驰而过,看清那人是谁后,北辰逝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扭头对轩辕渊默说了句拦住他,轩辕尚未答话,北辰离倒是先行动了,说了一句小问题,交给我,身形闪动了几下便欺到了轩辕月身边,手一捞,便提着轩辕月的后颈把他提溜了回来。
    虽说动作不甚湛炫优雅好看,速度却是极快,几个起落便重回了北辰逝身边。
    轩辕月扭动着身子试图脱离北辰离的制锢,方才那样的情形一次就够了,他实在无法忍受再一次眼睁睁看着秦风在自己面前被那般仇视他的人用剑指着,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刚才如果不是那个湛炫反应地够快,自己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放开”轩辕月不客气地对北辰离命令道。
    “放开?可以啊!如果你真那么想被射成马蜂窝的话,我不介意成全你”北辰离笑,与轩辕渊默的温文如玉不同,与北辰逝的外温内冷不同,是那种肆意的张扬邪气,与先时的秦风倒是有些相像。
    秦风湛炫他们所站的地方距离灭阳焯日不过数步之遥,换句话说就是离他们晨曦有无数个数步之遥,就这么冒冒失失跑过去而不被敌人的铁箭给不射个对穿那就只有两个情况:第一个是敌人脑残了,第二个还是敌人手残了。
    这一幕虽只在短短几秒钟内,轩辕月跑出去的实际距离也不过十来米左右,甚至连晨曦的阵营都没跨出去。
    不过既然北辰逝能看到,别人自然也能看到。秦风便是这些别人之一。
    他原非大度之人,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再次重逢时的场景,尤其是有一次偶然间从镜中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时候。
    在他的设想中,脑海中曾闪现过轩辕月见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时心痛的眼神,悔恨的脸,疼惜的模样,或者是平静的眼神,淡漠的脸,面无表情的退离,只唯独没有设想过今天这般场景:平沙莽原,旌旗招展,渊停岳峙,天各一方。
    在他有意无意的潜意识中总是坚信他会找到自己的,他们会找到自己的,既然无法反抗,无法逃离,那自己只要耐心等待下去就好,只要再耐心等待过下一个日出就好…
    只是…目光平静地一一扫过轩辕月身后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最终定格在正中央坐于轮椅的北辰逝身上。
    北辰逝没有理会身边的嘈杂,目光透过重峦的人山与秦风遥相对望。离得太远了,他又失了内力,看不清楚秦风脸上的表情,只知道此时他的目光确实是焦灼在自己身上的。
    北辰逝启唇浅笑,不同于先前的平和中带着淡淡疏离,是那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温暖柔和的笑,有着暖人心脾的力量。
    只除了深深掩在眼底的那抹痛楚歉意和坚定决绝的光芒无人得见。
    北辰逝的笑秦风收到了,回了他一个同样的笑,他们没有找到自己的事实他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藏身之地没有人能够找到,不是因为太生僻,太难找,而是没人想得到。
    不过无论如何,都过去了。
    今天这一场应是结局了吧?
    今日过后,前尘往事大概也会身埋黄土,烟消云散了吧?
    难得有生之年还能得一个不计回报不问付出真心待己的莫逆之交,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爱也爱过了,痛也痛过了,人生若此,应是知足了。
    只可惜…少了一场得遇知己醉笑千场的把酒狂歌放纵肆意。
    耳边的喧嚣继续着:“前几日的传闻都是事实了?”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三遍,不是”东方宇眼中阴霾愈发深沉,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一再逼问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剑指着他,而恰好,北辰暝这两样忌讳都犯了。东方宇心头已是涌起了杀意,碍于形势将它硬压了下去。
    “王说不是自然便不是了,王是看您寻仇心切便也派了手下帮忙去找,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开战前在晨曦后宫废弃的冷宫里找到了。”见该达到的效果都达到了,湛炫两指夹了冷冽的剑身,一个巧力把它推了开去。
    “你说晨曦?”北辰暝鹰隼般锋锐的双眼直直盯着被湛炫护在身后近身不得的秦风和他身后的晨曦千军万马,欲展开厉爪将猎物撕扯于利齿下的凶狠残暴。
    “明人眼下,何需说暗话?”湛炫不动声色地往右移了半步,将秦风的身子完全挡了。
    “你这是何意?”湛炫的意图太过明显,北辰暝皱眉质问。
    “私人恩怨还请您暂且放一边,这人还有更大的用处,您的剑太厉了,可要悠着些”对北辰暝的威胁视而不见,湛炫依旧故我,风姿绰约,浅笑若雪。
    东方宇在一旁端坐马上,冷眼看着湛炫自导自演的一出不知作用为何目的为何的闹剧。
    “用处?什么用处?有话就直说,别在这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没有直接回答北辰暝的问话,湛炫反问:“不知堂堂一国之君可会把脉?”
    驴头不对马嘴,北辰暝眉头拧得更紧:“略通”
    用不大但秦风绝对睁不开的力道拉过秦风一只手腕递到北辰暝面前:“那您不妨一试”
    北辰暝狐疑地看了湛炫好大一会,终是把手搭了上去,不过多久,已是脸色大变,如是试了几次,终于罢手,那一副看怪物样的目光死死盯着秦风的脸许久,间或十分无理地从秦风的下身扫过,最终停在了秦风身上唯一有些肉的腹部,喃喃:“这怎么可能?”
    第六十八章
    声音虽低,但瞒不过与他不过两步之距的湛炫,湛炫笑着将秦风的手拉回了它原本的位置:“怎么不可能?您没听过有一味药叫做逆天吗?”
    在北辰暝的手搭上秦风的腕目光停在秦风腹部的时候,北辰暝便已猜到了事情始末,心内苦笑,那丸药终是起作用了…自己这双手上注定又要多溅上一条无辜的尚未出世的生命的血了么?
    只不知,这地狱十重孽自己犯下了几重,能挨过那刀山火海油锅炼狱安然到得他面前…
    “这般有利的筹码不拿来好生利用,岂非暴殄天物?王说,是也不是?”眼睛虽是看着北辰暝,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东方宇说的。
    东方宇不答,只一径盯着湛炫那张平凡无奇却圣洁如仙的脸,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放过,似要把那张看了千万遍的脸皮看成一潭清明透彻一目了然的溪。
    湛炫也不介意,任由那灼热的目光逡巡过脸上每一处,继续笑颜不改地对北辰暝说项:“成功了,晨曦就是您和王的天下了,他就是有通天纵地之能也逃不出您的天罗地网,失败了,灭阳愿将他双手奉上,无论怎样,您都稳赚不赔,横竖他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何不试它一试?”
    这个条件确实*,不过是早杀一秒晚杀一秒的区别。
    不过当着人当事人的面说什么要宰要杀的,这种行为,着实不厚道啊不厚道…
    雪衣内功够深,视力也够好,足以将对面每个人的表情细微变化尽收眼底,食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车辕,懒懒地半眯着眼,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看戏,看戏。
    北辰暝妥协了,东方宇收回目光了,秦风眼垂下了,湛炫笑了:“既如此…兄弟,借箭一用”趁某兵被明灿灿的笑晃得眼花之际,湛炫不客气地接手了人家的弓箭,拉弓,搭箭,绷紧,瞄准,疾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目标指向的不是别人,却是无骨蛇般虚虚倚在车头一脸欠揍看戏表情的雪衣雪大美人。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利剑已如星矢般直向雪衣比脸上表情更加欠揍一下一下打着节拍的食指奔去。
    雪衣怒,脸上笑意却是更深,心内把晨曦灭阳焯日所有能想到的酷刑通通往湛炫身上招呼了一番。好你个湛炫,不就是看我比你轻松了点,比你悠闲了点嘛?居然敢拿剑往我白皙娇嫩的纤纤玉指上招呼,嫌命长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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