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老师的办公室里,他有些怯怯地看着其他一同被叫来的学生,心想,他是做了坏事了吗?还是犯了错了?
    “同学们好,下面老师点下人数,到的请举下手。”说话的是大一音乐系的系主任,是个慈祥的中年妇女。“安妮子……安妮子……安妮子同学不在吗?”
    安妮子?
    大家面面相视,那个被称为大一音乐系系花的美女,大家是认得的,可是人群中的确没有她的身影。
    “听说安家破产了,她不会是不来了吧?”其中一个女生小声道,声音里有一些幸灾乐祸的因素。
    “不会吧?她平时那么傲,哼哼。”又一个女生掩嘴轻笑。
    “破产?什么意思?”破产的意思炯炯当然明白,可是安家破产了?炯炯有些不理解。女生听见有人问,又是那个一曲轰动全场的美少年,当然乐意回答了。“就是安妮子家的公司破产了,她从有钱人变成穷……你拉我干什么?”话到一半,见身边的人拉着自己,女生非常不乐意。
    “对不起,我迟到了。”安妮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10月的天气已经转凉了,而她却猫着热汗,汗水沿着她娇美的脸庞下滑,几个男生减了,忍不住把视线移开。
    “妮子。”炯炯挥手打招呼,“你怎么了,跑得满头大汗的?”
    对上炯炯关心的眼神,安妮子只是微微一笑:“我第一次乘公交车,迷路了。”这个学校,本来不想再来的,她的尊严和骄傲都放不下面子。来这里,只是为了想见喜欢的少年一面以及那来之不易的机会。
    “好了。”系主任示意大家安静,“大家还记得国庆前的那场比赛吗?”她给了一个神秘的笑。
    “记得。”
    “当然了。”
    “这不是废话吗?”不少学生白了系主任几眼,有的轻声叹气,还没健忘到这个地步吧。
    “那么作为参赛者之一的你们,现在站在这里,你们知道为什么吗?”系主任看着不少学生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就知道他们了解了。“不错,你们被世界顶尖的音乐学院入取了。”接着系主任给了他们最真诚、最真心的掌声。
    “哇。”
    “天啊,我好不敢相信。”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安妮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声音已发出,这就是一个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老师,被世界顶尖的音乐学院入取是什么意思?”这些人之中,唯有炯炯,他当初的比赛是不带任何目的的,所以也唯有他,不知道这场比赛对大家的人生意味着什么。
    “就是说你的音乐已经成功的迈向了世界,你们已经被世界音乐学者所关注了。”这次是十个,一次性被入取十个,这也是诺克亚音乐里史上从未有过的胜利,跟当年女神初雅润创造的奇迹一样感人。而且,视线停留在炯炯的身上。他的入学资料,主任已经看过了,当然也知道了炯炯生理上存在的缺陷,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完美的孩子,却完美的演奏了那首曲子,也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学生,为诺克亚学院音乐系带来了最完美的奇迹。
    是的,完美的奇迹。自从初雅润之后,再也没有人创造了奇迹,也自从初雅润之后,再也没有人弹奏出那首曲子,这个少年却?“孩子,你在比赛上单独弹奏的那首曲子,是谁教你的?”
    十六年前,这首曲子创造了世界乐坛的奇迹。十六年后,这首再现的曲子,再次轰动了整个乐坛。谁也不曾料想到,竟然会有人在练习这首从未公诸于世的曲子。
    “我爸爸教的。”炯炯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这是妈妈的曲子。”从初雅润的墓地回来,炯炯不再提妈妈的事了,可是现在,他眼眶一红,泪水扑的掉下了,“爸爸说,这是妈妈的曲子。妈妈死了……呜呜呜……”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伤心的哭了。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不是因为炯炯幼稚的话,也不是因为炯炯没有形象的哭泣,而是因为他说:这是妈妈的曲子。
    炯炯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蹲在无人的角落,他需要一双温暖的手,来带他走出黑暗的圈子。“这是怎么回事?”冷峻淡然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礼貌的温度,东方有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他刚才去找炯炯,后来被告知炯炯来了这里,本想在门口等他,却听到了他的哭泣声。心一下子乱了,才这么情不自禁的走了进来。
    他的眼中只有炯炯,像个兔子一样在哭泣的炯炯。“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问出第二遍的时候,他已经捧起了炯炯的头。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衣,袖口轻轻的抹去炯炯眼角的泪水。他回过头,凌厉的视线停靠在系主任的身上。“老师?”
    老师两字咬的极轻,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令人大从心里害怕回答,也害怕正视这个人。
    “炯……炯炯想到了比赛时弹的曲子,说这是他妈妈的曲子,然后就哭了。”安妮子小心翼翼的回答。
    哦?原本以为炯炯已经淡忘了这件事,原来是小家伙一直记在心里,没有找一个发泄的窗口。“笨蛋,哭得眼泪和鼻涕都混在一起了,不是要让在天堂的妈妈担心吗?”冷声呵斥,那把少年抱进怀里的动作,却是那么温柔,温柔到所有人都沉醉在他的动作里了。
    少年的耳朵动了动,算是听进了,可是他还在哭。
    “炯炯是个乖孩子,怎么忍心让在天堂的妈妈担心呢?”轻叹了一口气,拍着炯炯抽泣的背,“再哭,就不给礼物了。”
    “礼物?”小耳朵又动了动,这回动作比较大。炯炯抬起视线朦胧的眼,看着东方有,“我,我不会让在天堂的妈妈担心,所以我是乖孩子,那……”伸出手,“小有的礼物呢?”
    “现在老师有事情要告诉你们,我在外面等你,结束了再把礼物给你,好吗?”
    “好。”
    东方有摸了摸炯炯的头,转身离开,只是离开前,视线扫过每一个人。这是无声的警告,大家知道。可脑海里不停的回荡刚才两人之间的亲昵无间。
    “接下来我宣布不同音乐学院入取的同学名单,在宣布这个名单前,我必须先强调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是以留学生的身份去音乐学院的,在那里毕业之后,将会获得该校和诺克亚学院两个学校的文凭。不过,那个还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同学打岔。
    “第一个就是在你们毕业之后,必须为该校无义务的贡献一年,为感谢该校的栽培。第二个就是保证金,必须一次性交足四年求学生涯的一系列费用之和,约为500万人民币。当然,这些费用在你们毕业之后,学校会如数归还。不过这个大家不需要担心,诺克亚学院会出面为大家保证,你们只需要请家长来签字同意就可以了。”系主任继续刚才的话题,“下面是入取你们的学校名单……君炯炯同学——柯蒂斯音乐学院。”
    柯蒂斯音乐学院?
    再一次,所有人的视线停在炯炯的身上。
    柯蒂斯音乐学院,是那所不需要学费,还为每一个录取的学生提供全额奖学金的音乐学院吗?
    天啊……门口,东方有靠在墙壁上,在听见炯炯被柯蒂斯音乐学院入取的时候,他整个人呈现出了颓废的气息。
    柯蒂斯音乐学院,世界最有名的音乐学院之一。一个极具天赋的青年音乐家从一开始学习音乐就应该是从好老师,这是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办学格言。而且东方有也认同这句话。凭炯炯在音乐上的天赋,他的确需要一个好的老师来指导和教育。东方有开始感觉到,这个少年在音乐上的成就,终有一天会走上世界。不,他是已经走进世界了,只是还没有站在世界的顶点。
    双手握紧了,指甲几乎要陷进了血肉里,心,竟然在痛。
    第82章 囧囧曝光
    “小有……小有……”直到旁边传来炯炯担忧的声音,东方有才回神。“结束了?”提起手,又想摸他的头了,然这次,被炯炯避开了。“小有,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副想哭的样子?”
    他让这孩子担心了吗?他看出自己的私欲了吗?他明白自己不能放手了吗?东方有却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没,在想你呢。走吧,去看我们的礼物。”
    “好。”炯炯伸出手,像个绅士。
    看着他白皙的手掌,东方有先是一愣,随后把自己的手交给他。两人出了行政大楼的时候,看见了在门口徘徊的安妮子。看着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安妮子的眼神呆滞了一下。
    “妮子,你还没走啊?”
    “我……”安妮子看了东方有一眼,经过刚才在办公室的事情,安妮子对东方有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想起了炯炯之前的话,他是同性恋,安妮子突然明白了,难道炯炯的恋人就是东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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