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有些头疼脑热,让贴身宫女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瞧瞧,谁能想到,太医院竟一个太医也无。喊了太医院的一个内监过来问了,才知道昨夜贵妃娘娘又病了,直喊头疼,喊了所有当值的太医过去给她看诊。真的是好大的阵仗!”
    俞娘子如同连珠炮一样,马上就给苗娘子解释了一遍。
    苗娘子没说话,看了眼罗汉榻上坐着的赵皇后,见皇后娘娘面上并不不悦,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俞娘子说道。
    “俞姐姐,皇后娘娘如今病着,这些不该说的话,还是少说几句。贵妃娘娘再怎么不是,也是官家心头上的人,还是你我招惹不起的人。”
    苗娘子话罢,只听见殿外,有一阵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殿里。
    “原来皇后娘娘这里这么热闹呀!本宫来晚了,来晚了。”
    紧接着,只见盛贵妃被大大小小的宫女嬷嬷搀着,众星捧月般进了殿里。
    “贵妃娘娘安好!”
    苗娘子起身对着盛贵妃福了一礼,就道。
    “贵妃娘娘不是病了吗?怎么又出门来了?不好好待在自己宫里,出来逛什么?请了那么多太医进你宫里,看来太医的医术,精进了,贵妃娘娘的身子,看起来倒是大好了。”
    俞娘子有三皇子傍身,所以她自然不畏惧眼前没有皇子,只有公主的盛贵妃。
    “好些日子没见,俞娘子的口齿,还是那样伶俐。不过本宫可不喜欢,这么伶俐的口齿。不过就算俞娘子口齿再如何伶俐,就算你育有皇嗣,官家一年到头,去你宫里几次?”
    盛贵妃坐在了赵皇后的下首。
    今日盛贵妃的穿戴,很是华丽。
    绾了一个极为高挑的圆髻,出了戴上了华贵的珍珠花冠之外,盛贵妃的发上,又簪了一对赤金芍药镶嵌碧玉琉璃的簪子。
    琉璃很透,阳光照在上面,只觉得流光溢彩。
    又衬着盛贵妃的华服,远远看去,盛贵妃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
    “贵妃娘娘,你的衣裳是新做到吧?皇后娘娘说了,要开源节流,各宫各殿都要缩减用度。”
    “偏清宁殿不曾,用度比起以前,还越发大了起来。不知道官家听说了,可还高兴得起来?”
    方才俞娘子落了下风,如今又要借着盛贵妃越举的衣裳,搬回一程来。
    “俞娘子,你娘家小气,不舍得给你寄银子进宫,你就这样说旁人吗?”
    “皇后娘娘说开源节流,节省宫中用度,筹措经费,可就算再节省,该花的钱,还是要花。这点银子,自有我娘家替我来出。”
    盛贵妃话罢,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俞娘子。
    俞娘子也不甘示弱,紧接着又道。
    “谁人不知,盛国公府,财大气粗!自然是有钱。不像我们俞家,一屋子读书人,一屋子穷酸气。”
    “可我们俞家虽穷,但到底人穷志不穷,几个孩子,都是上进的。不像你们盛国公府,听说盛国公大人这些日子卷入了军饷被盗一事,不知脱身没有?”
    俞娘子出身清流人家俞家。
    家中大多数是读书人,父兄皆在朝为官。
    官家重视读书人,她自然有底气同盛贵妃叫板。
    盛国公府虽说是大陈第一世家,但依靠的,仅仅只是宫里的盛贵妃。
    家中子孙不上进,没有几个入朝为官。
    听着俞娘子说了一通,盛贵妃的面上,变得通红通红的,动了动嘴唇,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旁坐着的赵皇后,突然就开了口。
    “两位娘子,如今京中不太平,你们二位,还是少说几句得好。与其在本宫这里斗嘴,不如去了福宁殿,在官家身旁伺候着。”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那本宫就先行告退了。官家在福宁殿批阅奏折想必也是累了,我端了莲子汤过去看看官家也好。”
    盛贵妃说着,连礼也不曾行,就退了出去。
    看着盛贵妃大摇大摆地出了坤宁殿,俞娘子指着盛贵妃的背影,一时气不过,又道。
    “皇后娘娘,盛贵妃如今也太嚣张了些。皇后娘娘若是不对盛贵妃做出一番惩处,只怕宫里的姐妹,该不服了。”
    听着俞娘子这么说,赵皇后并没有去接她的话。
    “她素来如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官家宠她,许她这么做,难不成我,还有什么法子?”
    “你也是有皇子的人,三皇子在官家面前不得宠,你这个当娘的,整日只知道斗嘴。你嘴上说过了她又如何?她的地位,还是丝毫不受影响。”
    赵皇后又训了俞娘子一句。
    见状,一旁坐着的苗娘子,终于开了口,为俞娘子求情。
    “皇后娘娘,俞姐姐也是一时之失,你也就别怪她了。实在是盛贵妃这些日子,太嚣张了。”
    “皇后娘娘说要在宫中筹措军饷,让各宫各院,缩减用度,其他宫都缩减了用度,偏偏清宁殿,还越发奢靡起来。看着清宁殿奢靡起来,那些个缩减了用度的宫院,心中自然有了想法。”
    苗娘子给赵皇后如此解释道。
    这些事情,其实不用苗娘子同她说。
    也早就有人递了消息过来给她。
    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盛贵妃的身后,是家财万贯的盛国公府。
    有着家中的贴补,她再怎么奢靡,只要用的不是宫中内库房的银子,她一句话也不能多说。
    如今只能看着她奢靡了。
    听着底下的俞娘子和苗娘子,又絮絮叨叨说了片刻。赵皇后终于乏了。
    “我乏了,你们二人若是没有什么旁的事,就退下吧!”
    赵皇后话音刚落,一旁伺候的小寒,就赶忙赶了过来。
    扶起了坐在罗汉榻上休息的赵皇后,就准备把赵皇后搀进殿里。
    “皇后娘娘,盛贵妃有可能是假孕争宠!”
    赵皇后正准备进了后殿,就听见底下的俞娘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赵皇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又问了俞娘子一遍。
    “你方才说什么,我不曾听清,你再和我说一遍!”
    俞娘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这些日子调查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禀给了面前的赵皇后。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或许是假孕争宠!大公主是贵妃娘娘所出,但大公子是贵妃娘娘入宫的第一年生下的,接下来的这几年,虽说贵妃娘娘盛宠不断,但贵妃娘娘始终不曾有孕。”
    “请了不少太医知名的大夫入宫来为贵妃娘娘看诊,贵妃娘娘断断续续吃了几百服保养身子的药,就是不曾有孕。”
    “这些事情我也听太医院的太医说起了,只是你说贵妃有可能是假孕争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贵妃盛宠正浓,若是你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她,只怕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苗娘子担心俞娘子为了报复盛贵妃,所以编出来的谎话,提醒她一句。
    听着苗娘子这么说,赵皇后也跟着提醒了一句。
    “贵妃如今盛宠正浓,官家又经常伴在她的身边,若是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没有证据,只怕官家也会怪罪你的。”
    赵皇后怕俞娘子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怕她为了争宠,误入歧途。
    “皇后娘娘和贤妃顾虑的这些,我也知道。只是贵妃娘娘到底是真的有孕,还是假的有孕,还是请皇后娘娘亲自带着太医,去清宁殿看看吧!”
    “前些年帮贵妃娘娘调理身子的太医是包太医,去年出宫的时候,包太医怕出宫后被人杀死,就特地来找我,寻求我的保护。说他自己知道了贵妃的一个秘密,待他出宫之后,他就活不了了。”
    听着俞娘子越说越离奇,赵皇后渐渐有些不相信了。
    觉得这些应该是她编出来的。
    “你且说说,那包太医,和你说了什么?”
    屏退了殿里伺候的宫女,赵皇后带着俞娘子和苗娘子,进了内殿。
    “这内殿没人了,殿外也有我自己的人守着你只管放心。若是你说的那些话,事关皇家血脉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求了官家,保住你的性命的。”
    赵皇后先提醒了俞娘子一句。
    俞娘子点了点头,缓缓开了口,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赵皇后。
    “皇后娘娘,嫔妾接下来说的,事关皇家血脉。贵妃娘娘自生下大公主之后,身子就一直没调理好,之后就算是有了身孕,也会莫名其妙地小产没了。”
    “小产过一两次之后,贵妃娘娘就不曾有过身孕了。这些年,贵妃娘娘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由头,遣了贴身伺候的宫女,去江州柳州采办药材。”
    “明面上是去采办药材,实际上,却是去为贵妃娘娘,物色身强体壮的男子,然后想办法带进宫来。这些年官家的身子越发不好,宫中已经甚少有嫔妃有孕,盛贵妃今年有孕,岂不是奇怪。”
    俞娘子小心翼翼地说着,一面说着,一面又细细打量起面前的皇后娘娘。
    俞娘子这么说,赵皇后心中却是不大相信。
    俞娘子说盛贵妃带了身强体壮的男子回宫,那么那些人呢?
    去了什么地方?
    清宁殿就那么大,难不成还能藏人了?
    难不成除却清宁殿,盛贵妃把那些人,藏去了其他地方?
    “俞妃姐姐说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替贵妃物色了身强体壮的男子回宫,那么那些男子呢?都去了什么地方?”
    苗娘子心中觉得奇怪,就问了俞娘子。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明明我的线人在江州柳州,亲自看见了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运了身强体壮的男子回宫,但到了京中,那些男子就莫名失踪了。”
    俞娘子不敢欺瞒赵皇后,只得据实回禀道。
    “俞妃姐姐方才不是说贵妃假孕争宠,怎么如今又变成了贵妃娘娘偷运外男入宫,俞妃姐姐这些话,实在是叫人很难相信呀!”
    苗娘子觉得俞娘子这些话,实在是漏洞百出。
    再加上俞娘子本来和就盛贵妃不睦,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这些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俞娘子不该说盛贵妃是假孕争宠,这样对盛贵妃不利的话。
    若是这些话被人递到了盛贵妃的面前,到时候只怕俞娘子的性命堪忧。
    “贤妃说的是,到底贵妃是真的有孕,还是假孕争宠,你还是想想再和我们解释吧!”
    赵皇后话罢,停顿了片刻,让俞娘子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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