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王嬴贞是整个大秦王朝如雷贯耳的名字,那么苏御,就是整个太平洲。
    万岁天君朱熹,浮尘宗宗主贺白圭,摆渡老人倪坤,落照宫巫玉环,东皇岛苏御,八荒共主皇曌,是整个太平洲战力天花板,前四位是炼气士,后两位则是十境,山巅境武夫。
    东皇岛,顾名思义,是坐落在东海的一座孤岛,既不是宗门,也不属于任何势力,岛上就住着一个人,一条狗,一只龟。
    虽然对方身上由始自终都没有丝毫气劲吐露,但秦清绝不敢怠慢,一境之差就是生死之差。
    十境武夫,可谓是只手遮天的存在,秦清也没有想到,会在太安城附近,遇到了这位传说级的人物。
    苏御发觉秦清的气息正在节节攀升,而对方身上真气之淳厚,气势之雄壮,竟然让他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错,很不错,小小年纪修为能到这种地步,当的起‘惊人’二字,就是脾气差了点,不过无妨,我辈武夫就该是这样。”
    山巅上,原本的徐徐凉风,竟有愈刮愈烈之势,尚未泛黄的叶片纷纷坠落,被卷入风中,周围茂密的林木疯狂摇动,飒飒作响,
    登高再登高,秦清的气势一高再高,
    肉眼可见的气浪冲天而起,破开乌云,与秋日和煦的阳光交融在一起,半空之上一片金色。
    苏御身上纤尘不染的雪白长衫被风吹动,衣衫飘摇,恍如仙人,秦清不断高涨的斗志他都看在眼中,眼中满是赞叹,不迭点头道:
    “很好,很好,这次来太安,不虚此行。”
    “丫头,不如这样,你若是能挡的了我一拳而不倒,嬴嫃自会放人,如果挡不了,就请离开,而且从今以后,不得再冒犯嬴嫃,如何?”
    “少废话!”
    秦清脚下错步,双臂以一种拨弄水浪的奇怪姿势,缓缓向前,
    她这一动,竟带动了满天气机,天地之地,丝丝白气正以极快的速度涌入她的身体,
    恍然间,在她背后,似乎出现了一个与她形态一般无二的巨大身影。
    苏御气定神闲,负手而笑:
    “李芳能调教出这样的徒弟,绝不是他自己的修为有多高明,而是眼光好,实在太好。”
    说完,只见他身形犹自不动,身前一条直线上,却骤然被拉出无数个苏御,每一个苏御所展现出来的动作各有不同,有的单脚撑地身子倾斜,掌心朝上呈递物式,有的身形后仰,做举杯饮酒式,有的双膝微曲,手臂交叉与胸前,有的则是金鸡独立,单掌平胸式......
    而最前方的苏御,则是微笑出拳。
    “轰!”
    双拳交接,声音清脆,
    秦清浑身一震,银牙紧咬,双腿在坚硬的石板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直接被击退至三丈之外。
    无数的苏御重归于一,只见他抬起右拳,婆娑着被擦破点皮的手背,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样的年纪会有如此成就,这就是你呆在嬴贞身边的理由?”
    秦清紧抿双唇,一声不吭,右臂剧烈的颤抖着。
    “呵呵,大秦武运冠绝太平洲,我还奇怪,如此得天道眷顾的尚武之地,怎么就一直没有出过一位十境武夫,嬴贞做为皇长子,自然身负国祚气运,丫头啊丫头,你呆在嬴贞身边,就是为了用他身上的先天武运滋养境界吧?虽说这么做对嬴贞影响不大,但终归是不太地道,以前有个叫徐公的好像也这么做过,你是他什么人?”
    秦清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双目双耳.......
    竟是七窍出血......
    苏御笑道:
    “刚开始见到你,我确实生出了怜才之意,不过现在嘛,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离开嬴贞,要么死,你自己选吧。”
    秦清双目涣散,逐渐失去神采,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苏御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已然将她打成重伤,很重的伤......
    秦清身形一阵摇晃之后,“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就此昏迷。
    苏御嘴角挂着冷笑,一步跨出,整个人已然出现在秦清身前,只见他抬起右脚,就要打算了结眼前这位别辟蹊径登顶九境武夫的天才少女,
    “你敢碰她一下,本王就将这里夷为平地。”
    嬴贞和张虎牢已然出现在广场边缘,后者手中那杆成名大戟已然摘去包裹,露出寒光摄人的锋锐戟尖,
    整座南山行宫,现如今已被三千贞字营团团包围。
    苏御笑呵呵的收回抬起的右脚,目光柔和的看向长公主嬴嫃,
    “看见没?误会往往就是这么来的,我明明是在帮他,眼下反倒被当成坏人了。”
    嬴嫃看到嬴贞之后,脸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冰霜,她如今虽与对方老死不相往来,但秦清在嬴贞心里的地位,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也不希望秦清死在自己这里,不然的话,那可真是彻底撕破脸了。
    “算了,他一向不识好人心,放了那丫头吧。”
    苏御双手一摊,无奈笑道:
    “得,好人难当。”
    嬴贞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位看年纪也就不到三十的秀美男子,心中疑惑,能把秦清打伤,对方的实力已经是不言而喻了,自己离开京城也就半年,太安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
    “将清儿带走,”嬴贞低声吩咐道。
    张虎牢大步向前,无视苏御,抱起秦清一把扛在肩上,
    嬴贞冷冷的看向嬴嫃:
    “胡颖呢?把人交出来。”
    嬴嫃顿时大怒:
    “嬴贞,这里是可我的行宫,一草一木也都是我的,我不放话,你谁也别想带走,你敢在这里闹事,我便去父皇那里告你一状。”
    嬴贞闻言冷笑道:“打小就最属你会告状,到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是如此,来人,搜山。”
    哗啦啦,山脚下传来无数拔刀的声音,接着,便是战马登上台阶的密集蹄声。
    “你敢!”嬴嫃顿时花容失色。
    一旁的苏御见状,负手笑道:
    “秦王若是还不收回成命,本人不介意送你的三千铁骑升天。”
    嬴贞双目一眯,冷笑道:
    “那咱们试试?”
    苏御笑道:“试试就试试......”
    .......
    .......
    上林苑,一间昏暗的石室内,响起咔嚓咔擦的奇怪声音,
    巨大的石门被由外打开,
    一道高挑的身影赤足走进之后,石门自动关上,
    只见四道微光由那道人影的指尖弹出,分别飞向石室内的四个角落,
    接着,室内光线大亮。
    居中之处,竟是一方水池,上面飘着无数朵雪白的花瓣,丝丝热气由池内升腾而起,
    那道单看背影就足以迷倒天下男子的婀娜身影,缓缓褪去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一步一步的踩着入池台阶,进入池中。
    室内香气萦绕,氤氲弥漫,
    女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水面,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遮挡住了最为动人的光景,
    只见她食指在水中轻轻一划,一柄透明的小巧飞剑破水出面,然后被她的玉掌一拨,飞剑顿时激射而起,就这么直直的穿过厚重的石墙,离开了上林苑。
    这柄小巧的透明飞剑,在太安城一路低飞,穿墙过瓦如水滴如潭,不留下丝毫痕迹,即使从人体穿过,被穿之人竟也没有丝毫感觉,
    它竟是可穿越万物。
    南山山巅,原本已经打算出手的苏御,突然间站在原地不动,眉头深锁,双耳恻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忽然,只见他脚步一动,整个人直直面对着正北方向,脸上是嬴嫃从未见过的肃穆,
    飞剑继续向前,
    苏御于山巅,摆开拳架,
    这时候,一尊巨大的模糊法相出现在南山的天穹之上,几欲遮天,
    只见法相大袖飘摇,挥在山巅之上,
    刹那间,一抹巨大的白色光罩将山巅平台整个笼罩其中,竟是那尊神秘法相以大神通,在山巅之上,划出了一方小天地。
    嬴贞和张虎牢看的目瞪口呆,嬴嫃更是脸色僵硬,一动不动。
    飞剑蒹葭,穿破白色光罩,与苏御的拳头撞在一起。
    坚硬的地面瞬间化为飞灰.......
    嬴嫃毫无修为,根本抵挡不住周遭嗜人的气浪,整个人猛地抛跌出去,
    嬴贞见状,右脚一踏地面,身形猛的拔地而起冲向嬴嫃,于半空之中一把将其揽入怀里,
    飞剑消失不见。
    苏御右臂衣衫尽碎,血肉模糊,口中骂骂咧咧道:
    “干你娘的,十二境剑修。”
    嬴嫃见他受伤,芳心顿时大乱,猛地推开赢贞,疯了一般跑至苏御身边,哭喊道:
    “你怎么样了?怎么伤的这么重?都怪我,都怪我.......”
    苏御笑了笑,看了一眼身边转眼间已哭成泪人的长公主,柔声道:
    “放心,没事,小意思。”
    嬴嫃眼泪如注,只是抓着苏御的手臂大哭,
    山巅上,白色的光罩渐渐散去,半空上法相也已消失不见,
    苏御咧嘴望向北方,口中喃喃道:
    “又是个娘们?除了落照宫的巫玉环,我太平洲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十二境女剑修?看这方向,上林苑?”
    “好了好了,别哭了,”苏御轻轻拍打着嬴嫃粉背,笑道:
    “还是把人放了吧,再不放,我还得挨一剑。”
    嬴嫃现在哪里还会在乎其它,趴在苏御怀中忙不迭的点头,她可舍不得心上人再受伤了。
    远处的嬴贞看在眼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走吧。”
    ......
    行宫中的守卫自然不是贞字营的对手,而贞字营也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将人制服就好。
    胡颖以及她的一众车队护卫,都被救出,当她看到嬴贞的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
    看的出来,她这次受惊不小,
    嬴贞从张虎牢手里接过秦清,抱着她跨上战马,回头望了一眼山巅方向,若有所思,随后,只见他一扬马鞭,
    “我们走!”
    三千铁骑,浩浩荡荡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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