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率领十五万大军,逆着长江西进。
    江面上,梁军战船和运输物资的货船,遮蔽江面,岸边大批梁军士卒,沿着江岸浩浩荡荡而行。
    武昌之地,原来是左军驻地,民生本就凋敝。
    张献忠撤退时,又焚烧沿途城池,坚壁清野,梁军一路行来,未遭受什么抵抗,却也无法获得补给。
    五月初五,高欢率领大军一路占据蕲州、黄州,抵达武昌之东的樊口。
    张献忠大军刚撤回武昌,高欢大军就尾随而至。
    这令张献忠时分恼怒,为了方便部署,遂即派遣大将白文选率领一万多人,于樊口迟滞梁军进兵。
    这时,一队骑兵出现在樊口附近的高地上,张献忠勒马驻立,黑脸望着东面旷野。
    前方是一条小河,在河西岸,西军大部分兵力,都已经向武昌撤退,眼下只留少量骑兵袭扰梁军,干扰梁军渡河。
    “陛下您看!”冯双礼用马鞭指着远处江面。
    张献忠抬眼望去,只见长江上出现无数条战船,其中一艘高大的福船,正是高欢的座船。
    张献忠见此不禁咬牙切齿,怒出仇恨的目光。
    正是高欢,终止了张献忠的幻觉,阻扰了他夺取金陵的霸业。
    “高欢小儿小胜一场,还真以为寡人怕他!”见高欢尾随而至,张献忠恨声道。
    众多西军将领,看见梁军几乎跟着他们的尾巴追到武昌,不禁担心道:“陛下。高欢小人得志,得寸进尺确实可恨,不过梁军毕竟胜了一阵,士气正盛,我军该如何抵挡?”
    鄱阳湖一战,打掉了张献忠的骄狂,他已经清醒过来。
    现在张献忠嘴上不说,可心里已经不再轻视梁军。
    “高欢小儿这么急追过来!朕料定其身后必有变故,所以急于速战!”张献忠看了眼船队,还有出现在小河东岸的梁军一眼,然后沉声道:“朕已经有策略对付他了!”
    语毕,张献忠也不作解释,便一拔马缰,往西奔去。
    众多将领见此,便只能紧随其后,往武昌奔去。
    ……
    高欢大举进犯,多路大军杀入湖广。
    西军大将白文选,在樊口稍微阻拦梁军,便连夜奔回武昌城。
    在西军放弃樊口后,梁军已经打开了通往武昌的通道。
    现在张献忠率兵撤出了武昌,将武昌留给孙可望镇守。
    高欢率领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显然是对武昌势在必得,而随着梁军逼近武昌,城内的恐惧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
    毕竟西军刚在鄱阳湖大败,张献忠又率领主力,离开武昌城,便惹得留守的西军,开始人心惶惶起来。
    “殿下!殿下!”
    白文选刚撤回武昌,便发现张献忠已经西撤,而他被张献忠留下,辅助孙可望守卫武昌。
    这让白文远有些慌张,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张献忠给抛弃了。
    “文选,有什么事情?”孙可望满脸的疲倦之色,好似没有睡觉一般,眼睛中布满血丝,声音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暴躁。
    白文选喘息道:“属下昨夜刚进城,士卒们听说陛下已经西撤,都心生恐惧,嚷嚷着要出城,这可怎么办?”
    孙可望闻语怒道:“陛下出城自有考虑!孤王还在城中,谁敢临阵脱逃,给孤王添乱,力斩不赦!”
    白文远闻语却道:“殿下,将士们都盛传,陛下要放弃武昌,不知道是否有此事?”
    张献忠率领大军出城,城内只留三万人,让士卒们都很担心他们会成为弃子。
    现在的军队,大多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了荣华富贵,很少有军队能够,在知道自己是弃子后,还按着主帅的意图去做战。
    要让军队心甘情愿的牺牲,明知必死,还是坚定的执行任务,并且并非个列,成为整知军队的普遍现象,还得等几百年后。
    孙可望听了白文选的话,知道是他在担心,于是冷脸道:“陛下要是欲放弃武昌,孤王会留在武昌吗?你休要自乱阵脚!谁若敢造谣,动摇军心,孤王绝不轻饶!”
    白文选闻语一想也是,孙可望是张献忠的义子,而且是左膀右臂,若是真要放弃武昌,不可能把孙可望留在城中。
    鄱阳湖一战,李定国受伤,若是孙可望再出事,那张献忠的左膀右臂便没了。
    白文选讪笑道:“属下明白了!”
    这时孙可望正要安抚他,一名身着戎装的将领疾步奔入堂中,抱拳一礼,大声道:“殿下,梁军前锋已经抵近东郊,江面上出现梁军战船,我们是否发炮轰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别让他们靠近武昌!”
    白文选闻语眉头一挑,“梁军来得好快!”
    他刚从樊口撤回,没想到梁军拿下樊口后,马不停蹄的就杀过来了。
    孙可望却冷笑一声,“高欢来得越快,便说明他越急!”
    说完,孙可望站起身来,拿上桌上铁盔,“走,去城上看看,孤王到要看看这个高欢,是不是三头六臂!”
    张献忠从樊口回到武昌后,连夜与孙可望商议,认为高欢急匆匆的追至,肯定是后方出了问题。
    虽说西军没与郑芝龙、北明结盟,但是张献忠判断,郑芝龙和北明不会错过,高欢西征的机会。
    鄱阳湖一战后,张献忠知道梁军战力强劲,不敢在轻视梁军。
    因此张献忠与孙可望商议,大军全部待在武昌,容易被梁军包围,所以他率主力出城,去武昌之西驻守,留孙可望坚守城池。
    这样一来有武昌在,高欢不敢冒然西进,而有张献忠在外,高欢又不能全力攻击武昌。
    西军只要将战事拖延几个月,梁国后方出问题,加上久攻武昌不下,士卒疲乏,战争的天平就会向西军倾斜。
    届时张献忠看准机会,与武昌里应外合,便能大败高欢于武昌城下,从而反败为胜,重为南方霸主。
    孙可望认可张献忠的计划,不过他三万人马,还在乱哄哄的布防,高欢就逼近了武昌,让他感到巨大的压力。
    这时孙可望走出节堂,白文选连忙追出,一起来到城墙上。
    武昌是大城,左良玉经营多年,孙可望占据武昌后,又加固了城防。
    现在武昌城墙上,诸如望楼、敌楼、箭楼、女墙、马面都有,而完善的城防,则让孙可望觉得很踏实。
    除了城上防守器械完善外,武昌还有个优势,便是护城河宽阔,光是这条护城河,就能难住高欢个把月了。
    这是孙可望来到城墙上,正在城头向外张望的西军士卒见他到来,慌忙散开各归本位,各级西军将领则忙给他行礼。
    “殿下您看!那艘大船,就是高欢的坐船!”一名经历过鄱阳湖之战的西军将领,指着江面上一艘巨大的福船道。
    孙可望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福船,闻语眉头微皱,伸手要来千里镜观看,便见船上站着一穿着金盔金甲披着大红披风的将领,不是高欢是谁?
    孙可望见此,放下千里镜,冷笑道:“若是敌船靠近,给孤王立刻炮击,砸死高欢!”
    这时,高欢披挂整齐,站在船头,江风吹得战袍鼓荡,他扬手一指,豪气干云道,“寡人大兵十余万众,张献忠想用武昌抵挡寡人,无疑痴心妄想!诸卿且看寡人如何大败献贼,夺下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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