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
    高欢视察完沿江炮台后,便匆匆返回南京,准备与一家老小过个新年。
    这日,高欢骑着玉花骢,刚回到王宫前,翻身下马,便见李岩匆匆迎接上来。
    高欢见此不禁一愣,“李先生再等寡人。”
    李岩上前道:“启禀大王,议政院刚收到江西急报,臣本来准备送去镇江,但得知大王回城,便直接送了过来。”
    高欢有些疑惑的接过军报,一边展开,一边道:“江西!袁宗第,能有什么事?”
    李岩沉声道:“大王是湖南,献贼出川,不顾大王警告,直接发兵进攻湖南!”
    高欢眉头一挑,将军报迅速扫视一变,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献贼猖狂!不将寡人放在眼里啊!”高欢不禁勃然大怒。
    年中时,高欢就提防着西军会收取长沙,所以提前派出使者前往武昌,警告了孙可望不要攻击何腾蛟,宣布湖南是大梁的势力范围。
    若是西军胆敢不顾警告,进攻何腾蛟,梁国将倾国之兵攻打西国。
    这个外交警告发出后,孙可望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不想张献忠来到湖广后,根本不将高欢的警告放在心上,直接就拿何腾蛟开了刀。
    在西军动手时,江西的梁军首先得知消息,袁宗第大惊失色,一面调集兵马,一面派遣快马飞报南京,向高欢请命。
    这份军报,即是陈述湖广之事,也是袁宗第请示高欢,是否攻击西军增援何腾蛟。
    李岩沉声问道:“大王话已经放出去,曾言西军若攻打何腾蛟,便视为向大梁宣战。现在张献忠不顾大王的警告,对湖南发起突袭,大王是否向献贼宣战,准许袁督军增援何腾蛟?”
    “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高欢愠声道:“寡人将湖南划入大梁的势力范围,就是不许别国干涉和染指。张献忠既然不顾警告,欲吞并湖南,寡人自然要实践自己言语,向献贼宣战!”
    高欢呼出一口气,先吩咐杨彦去,召集众多文武前来商议,然后对李岩道:“去里面再谈!”
    ~~~~~~
    湖广与江西交界,江西萍乡县之西三十余里处。
    在湘江支流渌水河谷,突然出现一群人影。
    最前只是稀疏几人,后面则越来越密集,就像是涨潮一般。
    这些人影,身穿破损的盔甲,拖着长矛和旌旗,居然是一支败军。
    这时,一名骑在马上的绯袍大员,滚落下马,身旁亲卫连忙扶住,惊呼一声,“抚军!”
    何腾蛟被亲兵扶住,看着低头赶路,狼狈不堪的人马,喘息问道:“到哪儿呢?”
    “回禀抚军!应该到江西地界了!”身边军校,上气不接下气道。
    一听说到了江西地界,何腾蛟松了口气,在河边石头上坐下,喘息道:“到了江西,应该安全了,叫大家休息吧!”
    军官遂即吆喝一声,逃了几天几夜的湘军,便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临近新年,都以为能过个好年之时,张献忠从四川来到荆州,立时就令李定国、刘文秀,兵分两路,一路自常德,经过益阳攻击长沙,一路自岳州南下,不到半月就冲到长沙城下。
    这时长沙知府堵胤锡,建议何腾蛟坚守长沙待援,何腾蛟却展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见西军一路势如破竹,决定放弃无限可守的长沙,退往多山的衡阳,背靠广州丁魁楚,借粤军抵御西军。
    可谁知撤退的消息,让长沙士绅百姓得知。
    张献忠那可是比高欢还狠的主,对于士绅大户从不留情,碰见了就一个字“杀”!
    长沙官绅得知何腾蛟要逃,顿时就把巡抚衙门给堵了,耽搁了时间,再加上大批士绅拖家带口,湘江上的船只,城中的马车,被大户包圆,撤退的车辆和船只遮江塞道,让湘军撤退速度缓慢。
    何腾蛟一行几万人,刚出长沙没有走五十里,就被李定国追上,几万湘军和近万士绅百姓,顿时就一哄而散,瞬间就被西军击败。
    何腾蛟见此,只能领着数千抚标,仓惶向东奔逃,想要逃入江西境内,摆脱西军的追杀。
    何腾蛟一路骑着马,众多湘军士卒就惨了,逃到现在早就没了半点力气,士卒在河滩上栽倒一片。
    看见湘军将士的惨样,想着数万兵马和湖南落入献贼之手,何腾蛟不禁心如刀绞,留下眼泪来。
    “本官也没想到,献贼会不顾摄政王的警告,突然出兵,也没想到贼兵来的这么快啊!”
    周围狼狈不堪的诸多将领听了,欲言又止,他们虽对何腾蛟的操作,表示怀疑,但是也不能骂何腾蛟,只能纷纷大骂张献忠发泄情绪。
    这时,众人正骂着,前头的士卒却忽然一片骚动。
    何腾蛟听见动静,惊得连忙起身,湘军将领张先壁则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有马军过来!”前头的湘军惊呼连连。
    何腾蛟见马军从东面过来,知道是梁军,于是连忙振臂道:“休慌!是梁兵!”
    众多湘军见此,便又纷纷坐下,只见东面一队马军疾驰过来。
    梁军马队大概一百多骑,奔驰到跟前,看见河谷到是处都或坐或卧的人影,不禁连忙勒停了战马。
    骑兵停在远处观察片刻,发现是湘军溃兵,才从新催马,缓缓过来。
    这时马军来到人群前,扫视了狼狈不堪的败军,勒住马缰问道:“你等是哪部兵马,来自何处?”
    “这位小将军,本官是湖南巡抚何腾蛟,这些都是本官麾下的标营兵!”
    马军将领听后吃了一惊,不敢置信道:“我军正欲前往长沙增援,你等为何这么快,就败退至此?”
    何腾蛟闻语,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
    不到半个时辰后,大股的梁军士卒,浩浩荡荡的从东面萍乡县过来。
    袁宗第得知西军大举进攻长沙之后,立时派快马禀报南京,高欢则立刻做出回复,告知他大梁向献贼宣战,令他增援长沙。
    袁宗第得到回复后,立刻便率领三万兵马,出了南昌城,向长沙方向进发。
    这中间从得到消息,到得到高欢回复,总共只花费八天时间而已。
    令袁宗第没想到的是,他以为自己出兵够快了,可还是敢不上何腾蛟失败的速度。
    袁宗第兵马还没出江西,何腾蛟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都督,何腾蛟就在前面!”这时袁宗第在骑兵的指引下,看见了坐在石头上的何腾蛟。
    这时,袁宗第不禁翻身下马,抱拳道:“何中丞,这是怎么回事?”
    “侯爷,多承相助。”何腾蛟站起身,一脸羞愧的还礼,叹气道:“唉,说来话长,献贼大举进攻,本官欲退守衡阳,谁知才出长沙,就遇见献贼追杀。数万兵马一哄而散,幸亏有堵知府率兵断后,本官才能逃入江西~~~~~~”
    袁宗第闻语皱眉,打断何腾蛟话语,问道:“后面还有人断后?”
    这时一名湘军将领道:“堵胤锡,督府君还在后面,要不是府君,我们逃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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