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一次见。”祁九里如实说道,“人家爷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不然能问谁是祁九里吗?”
    “嘿,人家问的可不是祁九里,而是九里小少爷。”王黑土嘀咕道,“你不是农村人嘛,怎么突然变成小少爷了?”
    “人家礼仪出众,说话好听呗。”祁九里笑着回道,“好了,我先把东西送去。”
    浇了热油沸腾鱼,那大碗有些烫,王黑土看不过眼,帮着用布巾一裹放到托盘上,“你这细皮嫩肉的就不适合厨房里的活计,别没得烫伤了你,你现在可是精贵的小少爷。”
    说话虽然一如既往的不中听,不过动作倒算绅士,祁九里难得没有回怼,而是笑着说道,“那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这碗鱼端到包间里去呗。”
    王黑土被祁九里的话弄得愣住了,然后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道,“你让我端去?”
    “嗯。”祁九里点了点头。
    顾佑之笑着上前,准备去搬托盘,一边动作一边说道,“九里,我帮你端去好了,你年纪小,又不是做劳力的,没得等会儿伤……”
    “我拿去。”王黑土在顾佑之上手之前一把端过来,熟练的上菜技术,即使动作快了些,幅度大了些,仍旧没有让汤汁溅出一滴。
    顾佑之的手扑了个空,脸色有些僵硬,但也没法子,王黑土已经端着托盘走远了,祁九里抬眸看了一眼顾佑之,就瞥开了? 跟上了王黑土的步伐。
    看着王黑土坚定的背影? 祁九里暗忖,这货倒是有些心眼了? 也算是一大进步。
    比起表面温和? 内心弯弯绕绕,背后不知道怎么嘀咕的顾佑之? 祁九里还是比较倾向这个什么都表现在面上的王黑土的。
    王黑土在楼梯口就不动了,等祁九里走上来才跟着祁九里走? 边走还低问? “你干什么把这样的好事让我去做,你是不是傻。”
    祁九里气笑了,“你这样的人没被人揍真是大家伙儿心善啊,给你好处了你就接着? 废话不要多说? 真是不讨喜。”
    祁九里说完就大步走开了,王黑土尴尬笑了笑,忙跟上去了,“诶,你等等我? 我这不是那什么你说过的心直口快嘛,你不说这其实也是一个优点。”
    “哦? 不适用在你身上,因为你说话不好听。”祁九里笑着回道。
    “那你再教教我呗? 我叔说了,跟着你多学? 以后我一定比他厉害。”王黑土笑呵呵道? “现在我都认识不少字了? 我媳妇都说我像读书人似的了。”
    “你媳妇这是纯安慰你,你跟读书人还差远了。”祁九里回头打量了一眼王黑土说道,“气质是天差地别,云泥之别。”
    王黑土气鼓了脸,“你还说我说话不好听,我看咱们秋味食肆里的人就没有一个说话能说得过你的。”
    “谢谢夸奖,这点我承认,谁让我聪明呢。”祁九里笑开了,然后给了王黑土一个眼神,“怎么样,你想不想揍我?”
    “我跟你说,你有时给别人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儿的,学到了没?”祁九里问道。
    王黑土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九里你这是在教我啊,不过说实在的,一起听你这样说话,我气得要死,可现在倒是还好,能接受了,因为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嘛。”
    祁九里眉眼一挑,有些意外道,“孺子可教也,看来你是学有所成了。”
    “还请九里接着教导。”王黑土乐呵呵道,等祁九里敲响了包间的门,他忙微微低垂了头,脸上也稍稍端起了认真的神情,但笑容不减,开玩笑,食肆里面这笑脸可是其中一项吃饭的家伙,要紧的很。
    颜成涛亲自开的门,屋内大快朵颐的几人在看到祁九里后,笑着放下了筷子,金光明更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哇,这味道,闻着就诱人。”
    王黑土机灵的把托盘放下,把沸腾鱼放到金光明和夏伦海的面前,然后拿回托盘,走到祁九里身后站定。
    祁九里对于王黑土这般不争不抢的性子倒是难得的觉得顺眼,这也是她会想着点名顾佑之的目的,拉把王黑土的原因,这人有一大优点,那就是心性是善良的。
    “两位爷慢用,有些烫嘴,有些辣,还有这碗烫的很,要移动的时候找我们。”祁九里笑着说道,“秋味食肆是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这位伙计大哥就是想着这碗烫手,才帮着我端上来的。”
    王黑土没想到会被祁九里点名,眼前的可是官大人,王黑土本能的畏惧,刚刚还利索的嘴皮子一下子顿了,“这,这,本,本就是应该做的。”
    “小……账房先生那是拿笔的。”王黑土结结巴巴,但算是把自己心里想的说明白了。
    “哈哈,说得好啊,颜掌柜真是了不得,这食肆里的伙计同心协力,难怪有现在的兴旺。”夏伦海笑着回道,“之前一到金水镇,问了哪里有什么新出的菜色,都说是秋味食肆,现在我终于知道秋味食肆好在哪里了。”
    “这不仅是菜好、酒好,连人都好啊。”
    金光明掏了荷包,从里面拿出一角碎银子,“小兄弟叫什么,这个拿去喝完茶水。”
    打赏王黑土不是没收到过,但不多是真的,一年到头能遇上这么一两次就是赚大发了,可即使有也只是铜钱,现在是银子,他突然有些却步了,毕竟给钱的是真正的大爷啊。
    王黑土看了看祁九里,祁九里微微抬了抬下巴,王黑土忙上前双手接过,“谢谢爷。”
    “两位爷慢用,我们先下去了。”祁九里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带着王黑土出去了。
    等下了楼,王黑土还有些晕乎乎的,手里紧攥着一角银子,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九里,我怎么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没想到官老爷这么亲切。”
    “我都吓死了,话都说不利索,九里,你好厉害,说得真好。”王黑土双眼发亮的看着祁九里,“难怪你能当账房先生呢,果然不是一般人。”
    “这个也给你。”王黑土把手心摊开,要把银角子给祁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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