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宝英本来给两人准备了见面礼,现在突然觉得有些拿不出手了,也没急的给,笑着开始唠家常,“九里,十香,你们这是第一次来齐宅,难得来一趟,住些日子再回去,也好陪陪你们小姑。”
    祁九里意外霍宝英的说词,这听着很顺耳啊。
    同样惊讶的还有站在霍宝英身后伺候的万嬷嬷,她内心一凌,看来自家大夫人在老夫人心里的位置要变了。
    “谢老夫人厚爱。”祁九里笑着道谢,“大伯已经在外头租住了一处小宅子,离齐宅也不远,我们还会在府城住些日子,这几日可能要时常上门打扰了。”
    “非常欢迎。”霍宝英笑眯眯道,“你们进去看看你们小姑吧,她这次伤了身子,下不得床。”
    “是。”祁九里和祁十香再次行了礼,然后进了内室。
    内室装扮素雅,可密不透风,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和中药味,祁九里眉头一皱,加快了步伐,待看清床上躺着的瘦骨嶙峋的妇人后,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祁娇躺在床上,眼睛红肿,脸蛋消瘦苍白,不过此时神情有些激动,朝着祁九里和祁十香招了招手,“九里,十香,快过来让小姑看看。”
    祁十香已经红了眼眶,眼泪掉下来了,扑到床边低声问道,“小姑,你没事吧?”
    祁九里也酸了鼻子,感慨女人的辛苦,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瞧瞧这模样,生下来的是闺女也要当宝啊。
    “没事,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的,过些日子就好了。”祁娇温声细语道,“七竹开始考试了吧,等考完,也让他来一趟,难得来一次,怎么也得见上一面,我身子骨不争气,见见他小姑父也好。”
    “还有大哥,和十一,他们现在在前院吧。”祁娇眼底满是向往,可也明白他们不好进后院来。
    “小姑,我们要在府城好些日子,总有机会看到的。”祁九里低声安慰道。
    祁九里把包袱拿到床沿,打开,从里面拿出好几件小娃娃穿的衣服,还有一套精美的绸缎襦裙,“小姑,这是大伯娘和小婶准备的,小娃娃穿的棉质衣服都用热水泡过,大太阳下晒过的,直接上身都没事。”
    “还带了些自家做的熏肉过来,小姑好好尝尝,跟腊肉味道不太一样。”祁九里絮絮叨叨说着温馨的话。
    祁十香偶尔说几句,附和补充,内室里气氛很是融洽。
    “老夫人,黄大夫请来了。”屋外传来声音,没一会儿霍宝英领着一个老大夫进来了。
    “老大媳妇,这是杏林春的黄大夫,医术可好了,有他在,你这身子骨要不了多久就好全了。”霍宝英笑着说道。
    祁娇有些怔愣,自家婆母这样和颜悦色跟自己说话,似乎是印象里没有的事,不过这么多年婆媳相处下来,祁娇现在多多少少知道她要的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儿媳妇,“多谢娘,劳烦黄大夫了。”
    祁九里和祁十香主动让了位置,黄大夫坐在凳子上,给祁娇把脉,眉头有些紧,把了不少时间才放开,“夫人可请稳婆好生看过?”
    黄大夫毕竟是男子,问的也稍微隐晦,“恶露是不是一直没有断过?”
    祁娇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身子亏损有些严重,老夫为夫人开方子,排恶露和调养一起,先吃段日子,过些日子等恶露干净了,老夫再给夫人换个药方,到时……”
    “老夫人。”万嬷嬷又惊又喜的冲了进来。
    “冒冒失失做什么?”霍宝英瞪了万嬷嬷一眼,神情有些不愉。
    祁九里有些想笑,她看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觉得这位老夫人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按理齐宅只是商户人家,可说话行事跟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似的,隐隐有种优越感,也不知道这位老夫人是不是自己出生书香门第。
    “同知府里的孔嬷嬷来了。”万嬷嬷激动说道。
    霍宝英双眼大睁,高声道,“快出去看看。”
    祁九里和祁十香没动,毕竟黄大夫还在呢,她们跟着出去了,屋里可就只有小姑和黄大夫了。
    “孔嬷嬷……”屋外隐隐传来欢笑的声音。
    不过没一会儿,万嬷嬷又进来了,“黄大夫,同知府的小姐受了惊吓,请黄大夫去看看,这……”
    “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家里夫人着急,也不会这般突兀上齐宅来请黄大夫,老奴去的不凑巧,刚到就得知黄大夫被齐宅请来了。”孔嬷嬷笑着说道,跟她一并进门的还有霍宝英。
    祁九里抬头一看,哟,还是熟悉的陌生人啊,原来郭府是同知府啊。
    “老夫先给这位……”
    “黄大夫,其实……”孔嬷嬷的话在瞥到不远处祁九里的脸后断了,孔嬷嬷是孔昕慈的贴身嬷嬷,见惯了大世面,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妇人一眼,瞧着跟祁九里有些神似后,心里有些了然,嘴里的话也就跟着变了。
    “没想到九里小姐和十香小姐也在。”孔嬷嬷低身给祁九里和祁十香行了一礼,礼数周全,也是给祁九里和祁十香很大的面子了。
    祁九里很是意外,笑着给回了礼,“孔嬷嬷,真巧啊。”
    “原来齐宅跟九里小姐有亲啊。”孔嬷嬷语气和蔼道,“黄大夫,其实我们家小姐也不是很急的,老奴就是想着亲自跟您说一声,免得再次错过,麻烦您从齐宅出来后,去郭府一趟。”
    孔嬷嬷话音一落,屋内霍宝英和万嬷嬷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祁九里和祁十香。
    霍宝英年纪在了,阅历丰富,很快回了神;万嬷嬷则低了头,心底的诧异都涌上面了,不遮掩就怕露了怯。
    黄大夫老神在在的应了一声。
    “九里小姐,夫人请您和十香小姐空了就去郭府耍,这些日子咱家小姐不好出门子,每日都念着小姐俩呢。”孔嬷嬷笑着说道。
    祁九里心里越发惊讶了,这郭府给自家做脸子做的那是不遗余力啊,这等善意当然不能往外推了,但也不能不识趣,“怀熙姐姐这几日得静养,所以没有上门打扰,等家兄院试过后,一定再去给郭夫人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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