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杨玉环好奇地眨眨眼,问道,“陛下莫非能未卜先知么?”
    “玉环呐!”
    李隆基神色转柔,笑看着爱妃道,“朕若无识人用人之先见,何以开创如今这煌煌大唐盛世?”
    “这倒也是,”杨玉环点点头,也不好拂了李隆基的兴致,“陛下英明神武,天下人有目共睹,只是臣妾以为,那唐云虽然目中无人,有些顽劣,可人无完人,从古至今,岂有既才华横溢又无脾气之人呢?”
    李隆基笑看着杨玉环,抚须大笑道:“谁说没有?
    朕身边就有一人!”
    “谁?”
    杨玉环眨着眼睛问道。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李隆基将杨玉环揽入怀中,哈哈笑道,“此人不就是爱妃你么?”
    杨玉环神色一怔,旋即娇嗔道:“哪有此事?
    陛下净臣妾说笑,讨厌死了!”
    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犹如小鸟依人般偎入了大唐天子的怀里。
    在杨玉环之前,风流李三郎有过无数的女人,武惠妃、梅妃、赵丽妃、刘华妃,可谓是见一个爱一个,就像猴子掰苞米,掰了就扔,可自李隆基遇到了杨贵妃,直到他驾崩,再没有一个女人进入过他的心中。
    刘三郎虽然风流多情,可多情总比无情好。
    谁说大唐天子没有真情,李隆基真起来比金子还真呢!更说明杨玉环这个女人不简单。
    所谓不简单,并不是说她多么有心计,准确地说这就是魅力。
    或许这种魅力并不是后天养成的,而是先天带来的。
    恰恰因为如此,杨玉环的这份魅力就更让李隆基沉醉不醒。
    他也不愿醒过来,活在杨玉环所带给他的这种温柔梦想,使他可以忘记忙于政务的乏累,可以忘记人世间的烦恼。
    谁说皇帝老儿没有烦恼?
    扯淡!是个都有烦恼,皇帝老儿的烦恼只会比寻常人更多,不会更少。
    一个穷得温饱问题都还没解决的人的烦恼,就一定会多于一个腰缠万贯的富豪么?
    未必如此!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为什么李隆基在遇到杨玉环之前,就是一个掰苞米的猴子呢!为什么杨玉环在做寿王妃时,就没能跟李瑁上演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传说呢?
    遇不对人,是对牛弹琴,遇到了对的人,方可越看越爱,越爱越想看。
    李三郎可谓是情场老手了,即便他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就他这情商,也绝对是个极受女人们喜爱的男子。
    唐云不知道李隆基和杨贵妃正在自家后院中上演可歌可泣的爱情传说,他方才从院中跑过去时,甚至都没注意到李隆基的存在。
    唐掌柜一心想的是母亲,想的是母亲到了宁府会遭遇什么?
    闭门羹?
    不至于。
    把侯氏关在门外,宁老头恐怕还做不出这种卑劣事来。
    但今日侯氏和宁老头之间,绝对不会是一次愉快的叙话。
    唐云背着妹妹,出了酒楼,并走出多远,就远远地看见一辆牛车吱呀吱呀地从远处行驶过来。
    车辕上驾车的人,正是二癞子。
    坐在后面车上的中年妇人,无疑就是唐云的母亲了。
    “娘——”唐云举手一挥,大声喊道,背着妹妹就迎了上去,“娘,你到哪去了?
    让孩儿好找!”
    瞧,这厮还明知故问呢!侯氏尚未开言,唐云就从母亲的神色上感受母亲去宁府一定遭遇了极为不快之事!“娘,那宁老头把你咋啦?”
    唐云也顾不上装了,直接了当地问道。
    侯氏看了儿子一眼,挥挥手道:“上车!到酒楼再叙!”
    那头唐掌柜从市场上买回来的任劳任怨的黄犍牛,拉着唐氏一家三口向川味酒楼驶去。
    唐云告诉母亲后院中住着京师来的贵客,侯氏也不问是谁,她似乎还沉浸被宁老头强行送客的气愤情绪中,没回转过来。
    “儿啊!”
    甫一落座,那侯氏就拉着儿子的手道,“儿,咱们不娶宁家小娘子可好?
    回头娘为你物色个更俊的姑娘好不好?”
    侯氏几乎是在用央求的口吻在对儿子说话。
    唐云神色一怔,心下狐疑,不知道母亲在宁府都遭遇了什么。
    “娘,那宁老头到底把你咋啦?”
    唐云把妹妹放下来,拉着母亲的手,紧皱眉头问道。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逆鳞,不独大唐天子才有。
    唐掌柜的逆鳞就是母亲和妹妹,有人欺负他羞辱他,他或许还可以忍耐一二,可若是有人敢羞辱侯氏,亦或者欺负他妹妹,他绝对不会忍下去。
    即便是宁老头,他未来的老丈人也不行!“为娘没什么,”侯氏的眼神躲闪一下,抬手拢了一下头发,“儿,你可听见为娘的话了?”
    “娘!”
    唐云在母亲面前蹲下来,仰头看着母亲道,“别的所有事,孩儿都能听娘的。
    唯独这件事,孩儿不能!今生今世,孩儿若不能取茵儿为妻,别的女子孩儿一概不娶!若是有人把孩儿逼急了,孩儿宁愿宝云寺做个和尚,天天念经敲木鱼,也好过着没有茵儿的苦日子!”
    说着很倔强地扭过头去。
    “你……”侯氏一时气结,挥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但拿一巴掌终究没有落下去,侯氏的手臂突然无力地落了下去。
    唐云爱他的母亲,他母亲岂会不爱他?
    母亲对他的爱,一点儿也不比儿子对母亲爱少。
    况且母亲对儿子的爱还兼带着殷切的希望!“为娘实话与你说!”
    侯氏倏地站起身,也不去看儿子,“你与宁家小娘子的事,为娘不答应!为娘已为你物色了一个好女子,择日女方家就会派人将小娘子的生辰八字送来了!”
    唐云:“……”唐掌柜怔在原地,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娘,你方才在说什么?”
    “你听着,”侯氏倏地转过身来,用严厉的目光看着儿子道,“为娘已经答应了人家的求亲!”
    什么什么?
    求亲?
    谁向谁求亲?
    向我求亲么?
    在唐云的头脑中,似乎只有南方向女方求亲,没有女方主动向南方求亲的。
    也即是说,只要他不动如山,谁也安排不了他的终身大事!“娘,你没在孩儿说笑吧?”
    唐云咧嘴笑道,笑得比哭还难看。
    侯氏一瞪眼:“你看为娘在跟你说笑么?”
    “那娘所说的女方是指哪户人家?”
    唐云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化了。
    侯氏笑了:“这个你是知道,那小娘子你也极相熟的,不是别个,就是咱们的县宰大人家的千金安小姐!”
    “我……娘——不是……娘你到底在说什么?”
    唐云心下慌了,干瞪着两眼,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好生思量思量吧!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娘已经答应了安家的求亲了,咱们唐家无有反悔的余地!”
    侯氏一口气说道,蓦然扭头看向正托腮坐在桌边看热闹的唐果,“妮子,走,跟为娘回村里去!”
    “不嘛不嘛,我要跟阿兄在一起!”
    唐果扭着身子,撒娇道。
    “行!”
    侯氏伸手指着女儿,“你爱跟谁一起就跟一起,反正为娘这就走了!”
    “娘……”唐云伸手像叫住母亲,可侯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叫上二癞子,快步向停在台阶下的牛车行去。
    待唐云追到门口,二癞子已驾车行了出去。
    “娘,娘……”侯氏故意把脸撇到一边,不去看儿子,唐云追出五六步,才停下脚步,泄气地垂下头来。
    无论古今,婚姻乃是大事,马虎不得。
    按照程式,要有三书六礼。
    只有经过三书六礼,才算是明媒正娶,是上到官家吓到乡老都承认的合法婚姻。
    三书指聘书、礼书和迎书。
    六礼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个结婚过程,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纳彩用一对大雁,但凡婚礼整个过程所用之物什,皆是成双成对,用单数都是忌讳。
    唐、安两家已行纳彩,接下来就是问名。
    即女方家委派媒人将女儿的年庚八字男家,以使男女门当户对和后卜吉凶。
    古代成婚的年龄,各朝代并不相同。
    春秋时期,男子20加冠,女子16及笄,即可结婚。
    又有男30而娶,女20而嫁的说法,亦不算失时。
    即便是在唐代,各个时期的结婚年龄也不尽相同,如今是天宝四载,大唐国泰民安,国力空前强大,因此对结婚年龄很宽限,越是国泰民安的时代,朝廷对结婚的年纪,以及成丁的年纪,就越宽松。
    只有在连连战乱的年代,朝廷才会鼓励少男少女早婚早育,只因战争要死很多人,人口不够,不仅无人去参战,也无人去耕地。
    没有生产没粮食,朝廷的赋税到哪里去征收,征不到赋税,天子、皇亲国戚和三宫六院都吃什么。
    又拿什么去发军饷?
    没有军饷,军士们岂会甘愿报效朝廷?
    唐云耷拉着肩膀转身走进酒楼,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和安碧如——有没有搞错?
    就那武力值爆棚的女子,就是借我俩胆,小爷我也不敢与他同床共枕眠啊!怪道今日一道早,安小姐就跑到酒楼来了,不仅穿着打扮十分怪异,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现在想来,似乎一定一点儿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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