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骑兵在张玉的带领之下,像疯了一样的冲向南军的左翼。
    在巨型盾牌的保护下,南军将士生出巨型长矛,远距离攻击张玉带领的骑兵。
    原先处于绝对优势的骑兵,此刻在重型盾牌的保护、以及巨型长矛的攻击下死伤无数,完全处于劣势。
    饶是如此,张玉仍然顽强地带领士兵冲锋在前,是又一次的试图撼动南军的左翼阵地,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完成事先做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整个战事就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按照朱棣事先制定好的作战计划,中军发起了冲击。
    冲击的方向正是南军的中军,朱棣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便冲了过去。
    有建文帝朱允文的敕令在,朱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那道“毋使朕背负弑叔罪名”的敕令,简直超过了世界上最强大最坚固的盔甲。
    朱棣洋洋得意,他从小到大一直在打仗,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因为他可以杀敌人,敌人却不可以杀他。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舒爽的事情嘛?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敢杀他的,那就是沈追星。所以这一次,朱棣让蓝月和他的太阿剑紧紧的跟在了身后。
    张玉攻击的左翼坚如磐石,朱棣攻击的中军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景象。
    盛庸的中军如同纸糊的一样,竟然一触即溃。
    甚至于朱棣的及其手下的刀枪尚未落下时,对方就主动的让道了两侧,给朱棣让开了一条直通的大道。
    朱棣带着人马顺顺当当、糊里糊涂的就闯了进去。
    当他正沉浸在无敌的喜悦感受中时,南军忽然截断了他的后路。
    如果是一扇大门,那刚才便是开门迎客。
    现在宾客已至,南军迅速关上了大门,并且将朱棣及其手下关在了大门内。
    是时候要好好招待宾客了。
    “框框框框框……”无数的巨型盾牌,将他们围了起来,无数的弩箭、火铳、甚至是一些奇怪的喷火桶。
    虽然没有人敢杀朱棣,但是朱棣的手下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无数的弩箭、火铳、喷火桶齐发,燕军顿时死伤无数。
    更令人奇怪的是,有些燕军明明只是受了轻微的箭伤,正常情况应该还是可以坚持战斗的,但今天不知怎的,一会儿的功夫,便七窍流血,摔倒在马下。
    原来,由于痛恨燕军活埋朝廷战俘,南军将士将所有的弓箭弩箭都抹上了剧毒之药。
    当然这些毒药并非来自朝廷的兵部,而是来自济南城中一个叫于沐圣的古怪老人,此外那些巨型盾牌、喷火的管子也是出于他的设计,是沈追星专门去济南请的他。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人数越来越少,朱棣顿时心急如焚。
    蓝月虽然也在不停的厮杀,但战场上就是这样,不管你使用什么锋利兵器,不管你武功盖世,只要你落入重重包围之中,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或许朱棣不会死,但如果被生擒活捉……
    就在这时,南军一阵骚动。
    原来刚才没有冲进来的一部分朱棣的中军,见朱棣陷入了阵中,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张玉和朱能。
    二将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发了疯似的带领人马,从左右冲突进来。
    最先冲进来的是大将朱能。
    这一股生力军的杀到,拯救了朱棣。
    朱棣蓝月在朱能的救援下,杀出了重围,落荒而逃。
    朱棣前脚逃出包围不久,张玉就带人杀了进来。
    他并不知道朱棣已经突出重围,因此仍然不停的往里冲去。
    南军将士正因为跑了朱棣而后悔不已时,张玉送到了眼前。
    南军将士怒火攻心,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张玉身上,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将张玉砍成了肉泥。
    燕王朱棣的首席大将,就这样惨死在东昌之战的阵中。
    在巨盾的保护下,在毒箭、火铳、喷火器的攻击下,朱棣纵横天下的骑兵,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第一次败在了步兵手下。
    偏偏这时平安的军队又突然杀到,这只迟到的生力军的加入,更是给燕军重重一击。
    如同历史在重演一般,只不过这一次逃跑的主角换成了朱棣。
    燕军败势已成,朱棣仓皇北逃。
    沈追星、铁铉、平安三人带兵穷追猛打,最后朱棣只带了几百人逃回了北平。
    这一仗,“盛庸”带领南军歼敌将近十万,还杀死了朱棣的首席大将张玉,打破了朱棣在平原作战不可战胜的神话。从此以后,朱棣领兵在南下时,都是绕道而行,再也不敢经过山东地界。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东昌大捷令盛庸的威名攀上了巅峰。
    建文三年正月。
    东昌大捷的消息传到了朝中,建文帝朱允炆喜出望外,立即下令犒赏三军,令沈追星班师回朝,接受嘉奖。
    与此同时,朱允炆大赦天下,祭告太庙。去年十一月份罢免的齐泰的兵部尚书,以及黄子澄太常寺卿一职也得到了恢复。
    这二人官复原职,再一次进入了权力的核心。
    沈追星带领大军班师回朝,受到了京城上下百姓的热烈欢迎。
    此刻的盛庸已然成了京师人尽皆失的英雄。
    朱允炆下令就在乾清宫设宴款待荣归将士,并有百官相陪。
    宴罢,沈追星刚要走出宫门,忽然有宫女来报:“宜伦公主相请。”
    依然是熟悉的庆芳阁,沈追星再次走入时,却不由自主的心跳有些加快。
    暖阁之中,朱允真一袭淡黄色的蜀锦襦裙,勾勒出无限美好的身材,天鹅般的脖颈,配上凹凸有致的丰胸和细腰,格外的迷人。
    沈追星头一次见到朱允真这般光景,先是一震,欣赏的同时,心中却有排解不开的伤感。
    从前那个明艳照人、高贵清纯的女孩,现在已成为他人之妇,发饰、身材上的变化都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
    再也回不去了。
    早有宫女上前,帮助沈追星脱下了外面的大氅。
    “公主见招,不知有何懿旨?”
    朱允真嫣然一笑:“果然是当官的人,跟我也说起官话来了!”
    沈追星顿时有些尴尬,好像是自己刻意要拉开距离一般。
    朱允真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主动解释道:“今日庆功宴时,我虽没有到场,但也从屏风后面看了你一眼,见你情绪不佳,也没怎么吃喝,毫无庆功的意思,因此特备薄酒,在此专门为你接风。”
    “这不好吧?万一那些御史或者有心之人说闲话,或者……”
    “或者什么呢?你现在是朝廷的功臣,也是唯一一个能够阻止朱棣南下之人,又手握重兵,谁敢对你说三道四呢?你到我这里来,恐怕皇兄也不会介意吧?”
    说着示意沈追星坐下来,同时亲自给沈追星买上了一杯酒。
    “我是担心……怕你家……李……别人误会……”沈追星支支吾吾的说道。
    朱允真本来一直和颜悦色,一听这话将眉头一挑:“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那个人!那是我这一辈子犯的最大的错……”
    沈追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李景隆现在是赋闲在家呢?还是下了大牢?”
    朱允真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两个地方其实都便宜他了,但是,皇兄似乎还是非常信任他,安排他和谷王朱橞去守金川门了,总觉得他是至亲之人,打了败仗,只是能力不够罢了!”
    随即又眉头一皱道:“咱们难得见面,不提他了好不好?”
    沈追星暗自叹息,这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还是向着一家人啊,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外人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顿时意兴阑珊。
    “咱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这还在正月里,正是新春有新气象的时候,你也应该开开心心的,这刚打了胜仗,正是一个好的开始嘛!”
    沈追星心里一阵苦笑,自己带着一帮人在前面替皇帝打死打活,反过来人家却不当这一回事,某种情况还从背后扯后腿,任用李景隆就是一例,那道莫名其妙的敕令更是一例,但是即使这些话和朱允真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沈追星自饮了满满一大杯,好像将心中烦恼一口气同时憋了回去,站起身来对朱允真说道:“谢公主赐酒!我已不胜酒力,告辞了!”
    说完,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朱允真愣在当场。
    走在京师繁华的大街上,但见春联春花红彤彤的一片,正是新年的气象,沈追星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
    回到状元巷,苏奕纯见他回来,满是欢喜,刚想跟他说上两句,突然有人拍门,沈追星开门一看,却是刚刚官复原职的兵部尚书齐泰。
    原来刚才在庆功宴时,齐泰就对他以目示意,应该是有话和他说的意思,只不过后来他被公主叫去,就把这茬给忘了,没想到齐泰竟然追到了状元巷。
    二人来到里面书房,喜宁喜晴端茶递水,伺候完毕后转身离去。
    二人先是交代了一下子军中的事务,接着又谈起墨门的时候来。
    等所有的公事都交代完毕以后,齐泰突然诚惶诚恐地对沈追星说:“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对你交代,却始终说不出口,今天想来想去还是鼓足勇气要来告诉你,否则我寝食难安。”
    “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啊?”沈追星微笑道。
    齐泰突然双膝下跪:“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请求你原谅!”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沈追星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老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你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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