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诚在此之前从未跟任何人说过简殊喜欢过他,他的朋友甚至嘲笑,你不会是自作多情吧。他也懒得解释,虽然是直男,该有的感觉是绝对不会少的。
    程渝口中的简殊是个酷盖,废话极少、一针见血,找麻烦的事情绝对不做,虽然有折花意愿者大有人在,但是没一个敢上去挨刺。之前学校某位老师家的儿子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位仁兄对简殊的追求人尽皆知,过了不久就听说被他父亲教育一通,老老实实收心学习,校内都传是简殊不胜其烦向那位老师告了密,这事连陆扬诚那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同桌都知道。
    “简殊才没那么无聊呢。”程渝晃着腿跟他坐在甜品店,“是那个男生自己蠢,折腾了一大堆刷的都是他爸的卡,不发现才有鬼呢。”
    虽然听多了程渝对简殊的描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在很久以后。那天陆扬诚正打算翻墙早退,东西都收拾好了接到了女友的电话,小姑娘在那头慌慌张张,说简殊在厕所不舒服走不动了,她一个人挪不动她。女朋友的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速度极快的赶到女厕所楼下,才发现两个女生都在楼上,他还得冒险闯一次女厕所。
    陆扬诚有点尴尬,他在电话里再三跟程渝确认了厕所里没其他女生了,才左顾右盼的上了楼,陌生的女孩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刘海全部被汗糊在了额头,嘴唇甚至都白的吓人。来时他们已经商量好要把她送去医务室,蹲下身子准备背的时候被程渝阻止了。程渝有点不好意思:“她…裤子后面有血,你一背这…不就被别人看到了吗。”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抱着吧。陆扬诚跟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总算想到把校服脱下来围住简殊的腰再把人背上。女孩很轻,全身是汗,陆扬诚都能感觉到她在自己的背上发抖,情况好像还挺严重。陆扬诚问程渝:“她这看起来不太好啊,学校医务室靠谱吗?”程渝干脆就直接说出来:“人家是痛经,去打个吊瓶就行了。”顺便附送一个“直男真是没救”的眼神。
    手忙脚乱把人送到医务室把一切都安顿好,程渝凑到他耳边小声:“我去给她买个内什么,你在这等我。”
    陆扬诚还没来得及问内什么是哪什么,程渝就跑出了医务室。这里还挺忙,不时有跌打损伤的学生过来涂药,陆扬诚在简殊床边找了个凳子坐下,还没歇口气就听见简殊一声干呕,陆扬诚也不知道哪来的反应速度,一脚把垃圾桶踢过来在床边接着,女孩已经伏在床边吐了起来。
    谁能想到痛经那么吓人,陆扬诚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只见简殊头都快埋进了垃圾桶,头发披头盖下去,也不知道沾没沾到秽物。陆扬诚于心不忍,过去把她的头发撩起来攥在手里。
    这是他第一次摸到女生的头发,和程渝在一起几个月,两人也就牵牵手亲个额头,更多的肢体接触几乎是没有,原来女生的头发这么软,跟自己毛毛刺刺的短毛一点都不一样,缎子样的握在手中,松点劲儿都怕会滑出去。
    陆扬诚正胡思乱想,简殊也吐完了,她艰难的撑起身子躺下,蓄满泪水的眼睛努力辨认着身边的男孩。陆扬诚还没来及松开手,女孩拧紧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沙哑的嗓子挤出来一声小小的“是你啊”,小脸蹭了一下腮边还握着她头发的大手,又闭上眼睡下了。
    陆扬诚不是傻子,他看见了简殊眼里的依恋,也听清了那一句小声的安心的话语,他几乎是立刻离开了医务室,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感情生活一向简单,对男女关系的认知也仅限于和程渝的交往,突然遇到这种状况一下子刺激的他不知所措。程渝买完东西回来,就看见陆扬诚傻子样的杵在门口,目光呆滞宛如智障。
    “你在这儿站着干嘛?”程渝好笑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我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顺便看着简殊吗?”
    陆扬诚恢复了些神志,话语中带着撇清:“我又不是她的谁,我干嘛要看着她?”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刻薄,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上女友疑惑的视线,“我就先走了,你有事再找我。”
    第一次见面就面临这个事实,陆扬诚生怕自己被表白闹出尴尬,也担心程渝失去一个好朋友,就这么纠结了几天,和程渝约会时程渝扔给他一个袋子。
    “这什么?”打开来正是上次借给简殊的校服,衣服一看就是重新洗过了,飘出的香味不是他们家常用的牌子,检查了一下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陆扬诚觉得自己以后大概是不会穿了,沾上别的女孩的经血的衣服,即使洗干净了也觉得怪怪的。
    程渝压根没发现他复杂的心理活动,她跟陆扬诚转达了简殊的道谢后就开始抱怨:“简殊也真是的,我叫她那么多次让她跟我们一起玩她都不愿意,这次又拒绝我了!”不解的眼光投到男友身上就开始吐槽:“是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你啊,觉得没必要跟你一起吃饭什么的。”
    她不是不喜欢我,她是喜欢我才不来!陆扬诚没好气:“她不喜欢我又怎么样,你就跟我分手?”程渝笑眯眯:“当然不会啦,大爷这么帅,小女子怎么舍得?”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顶多多用点时间跟简殊一起嘛。”
    行8   陆扬诚认命,总之他这个男朋友没有简殊重要就是了。
    知道了简殊没有挑明的意思,陆扬诚也就没有避讳的继续放学后去她们的教室等程渝,陆扬诚的教室在楼上,跟一大堆学生一起挤下来也就过了很久,那个时候简殊已经先走了。偶尔程渝的班级拖个堂,陆扬诚先去等着,从窗口看见程渝跟他摆手,用口型抱怨拖堂的痛苦,她旁边的简殊从来都没有把目光转过来过。
    一次都没有。
    大学的时候不甘心的陆扬诚每每想到这段都睡不着觉,梦里不知骂了多少次简殊是个没良心的女人,次数多了,第二天室友甚至都问他梦里的没良心到底是谁。
    “能是谁?仇人!”陆扬诚没好气的下床,进卫生间关门的动静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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