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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飘了些小雪。雪花零星如欢悲几时,落了尘,落入水,又如江上芦苇随风点点飘零。
    林玄榆自己开着车,从高架上一路开到机场,挡风玻璃前的雨刮器哗哗个不停,将积雪扫落,车盖前还泛着白点几几。
    他停了。
    看着机场门外撑把黑伞,伞面掩住他胸上部分,着一身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他探出头招了招手,唤了一声,“表哥。”
    听了声。
    男人缓缓将伞面抬上着。
    像是用手展开一副山阴图卷,一苇小舟,远洲小树,老者促膝长谈,唯有一位青年独面江水,至戛然而止的画卷尽头,是一片老树,空白的江流,便落着观画人的泛舟圆日。
    若只是裱在墙上的一副玻璃画,一览无余,那便大致惊艳两番后,便索然无味了。
    得像画卷般,或是卷帘般,一点点的张开,怀揣着美好的猜测,吞咽着喉咙的期望,从男人整洁的衣领,修长的脖颈,光洁的下巴,瞧至大方的五官,温月般的眉眼,嘴角轻勒的笑涡。
    卷藏的留白与帘隙的微风。
    林凉。
    声也便如澄水般,骨节分明的手收着伞,垂着眸子,又扬着,河星点碎。
    “来了。”
    林玄榆是仰慕他表哥的。
    无论是气质风度上,还是待人处事方,都还是他这个少年,所做不到的。便像是一个隐世者,站行于一叶苇草,衣袂飘然轻如薄羽,身姿却稳如泰山。
    也大概是他最近武侠小说看多了,臆想过度。
    “表哥,等下再回家,我去买个手机。”
    林玄榆说着,听着林凉如钟沉般的应了一声,便开着车往附近的手机专卖商场去了。
    他想为老女人,买个手机。
    柜台小姐笑盈盈的推销着一款又一款的手机,从功能外形热度等,为这皱着眉端详着手机的少年,一一讲解着。
    可这少年,偏偏就是挑三拣四的。
    拿来黑色款,便说女孩子用着颜色不适合。拿来粉色款,又说会不会显得太幼稚了。拿来白色款,握在手里两把,又说,机身太大了,她手小,怕睡觉看着握不住,砸到脸上怎么办。便又拿来小薄型的,少年倒是没挑什么了,只问她,拍照功能怎么样,女孩子都比较喜欢自拍,拿个像素高的吧。
    柜台小姐脸都快笑烂了。
    林凉便站在一旁看着,微微笑着看那少年是怎样皱眉又思索的,只为心里的人找到最适合她的模样,便笑着拍了下他的肩,问他。“女朋友?”
    林玄榆顿时脸微微红了,手不自在的摆弄着手机,嘟囔着说,“不是…哪有…哎呀!”干脆恼羞成怒般,离他远远的,带着求饶般说。
    “表哥…你别问了…”
    别扭的小子。
    林凉又笑了声,作罢,又看着林玄榆拿着那款像素高的,歪着脸拍着照试试效果的较真样,便用手放在柜上撑了撑身子。
    这一幕,有些熟悉…
    好似曾经,他也曾为一个女孩这样,精挑细选着手机。
    只不大一样的是,女孩不喜欢拍照,只喜欢玩游戏,所以那时,他貌似选了个内存大的。
    不过那都是陈年往事了,追忆起来也没大意思。
    他将眼神转而放在广告牌,风姿各异的代言人上了。
    林玄榆已经选好了手机,手机卡也装上了,还顺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存进来,想了很久,红着耳朵才备注成玄榆。并设置为特别来电。
    林凉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笑声之余,也难免会想,能让这小子别扭成这样的女孩,会是什么样的。
    活泼可爱的邻家小妹?还是聪明冷静的学霸学姐?看着他一副少年青春萌动的害羞样,林凉也不禁像个八卦少年般。
    他回了在国外便派人打点好的房子里,电梯公寓,住在三层,放好行李后,他招呼着林玄榆出门,带他吃顿热腾腾的火锅。
    途中,旧时房东的徐嫂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那些东西还寄过来吗。
    那时他刚出国,退了房子后,隔了四五天,徐嫂便打电话,说他退租的房子里还留着两样东西,问他要不要她给他留着。
    少年的他那时直冷漠的说了一句,“不用了,扔掉吧。”
    后又沉默了三秒后,抿着嘴,放开后又说。“算了,你帮我留着吧。谢谢徐嫂了。”
    回过神来,他已经“嗯”了一声答应了。
    他和林玄榆告别后,徐嫂按照他给的地址寄来的东西也到了,用着硬纸板包裹着,胶布密封着。
    他带回了家。
    拆开后摆在桌上的,是一个粉色的盒子,和一个相机。
    盒子里是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小卡子,是他曾经去小饰品店里,一个一个去挑选的。这些草莓样、西瓜头、娃娃脸…
    “女孩子就该戴上这些,这里那么多,以后你每天不重样的换,没了我再去买。”
    她便摸着头上的小卡子,看着他,笑得酒窝里盛着女儿红。
    他阖上了盒子。
    还有相机…只没电了,他拿着它随意塞在了抽屉里,关上了。只那粉色盒子,他看了两眼,便扔进了垃圾桶。
    回了国确然免不了与她有关的事或物,但也不过如此了。
    再轰轰烈烈,经过岁月的沉淀,炭火也成了黑木,只有着余灰还在回忆里飘着。
    这些年她的轮廓,已是模糊至无了,以至于睹物才能联想到往事,甚至是有些惊讶般疑惑的想着,原来竟还有这段回忆的存在。大抵又释怀的抛在脑后了。
    那张脸,便总是雾茫茫的,看不大清。
    但他想,若是见着那个女人,许是在超市里,她梳着马尾,抱着孩子,挑选着蔬菜水果,准备着一家的菜肴,他还是会认出来,也会轻轻的走过去,和她打着招呼。
    和她说。
    “宋轻轻,好久不见。”
    只带着老朋友般的习惯性问候。
    三三:
    林玄榆:为什么!我出场外貌描写就一段话!为什么!我表哥那那那那那那么长!
    林凉(戴上墨镜冷漠脸):因为我是男主。
    说这文不甜的人,头捏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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