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
    “啊,确实。”
    沈倓端了杯水放在游樱面前。
    他无奈:“我都带你去公司了,你还是没认出来?”
    游樱道:“我不太关注这些,虽然有的时候觉得你声音很熟悉,但是我听其他人都叫你沈倓,就没有往那想。”
    “沈倓才是本名。当时签约,公司觉得‘倓’这个字寓意不好,就改了。”他看游樱认真解释的样子,觉得好笑,摸了摸她头发:“现在知道了?”
    一个人的身份或者职业,是有加成效果的。在知道他是一个正当红的歌手以后,眼睛就自动帮他磨皮,觉得他身上有一层光环。
    游樱道:“知道了,感觉我们的感情变质了。”
    沈倓凑近她,声音低沉暧昧:“变成什么样了?”
    说实话,游樱对他确实不太一样。在他面前发过脾气被安抚,也算是暴露了真实性格里差的那一部分,心里已经接纳他成为朋友,并不像对待其他炮友那样清晰的划开界限。
    游樱开玩笑道:“亲妈粉变成女友粉?”
    沈倓:“???”
    “亲妈粉就是,”她忍不住笑起来,模仿他唱歌时她听到的那些尖叫:“扩扩妈妈爱你!你才28岁!不要看女人了!妈妈不允许!”
    沈倓笑着摇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女友粉呢?”
    “啊啊啊!扩扩别弹吉他啦!弹我吧!不要看那个女人了!看我吧!啊啊啊扩扩今天的美貌也在营业!今天也是想和扩扩睡觉的一天!”
    他笑意加深,手覆在她膝上:“真的吗?”
    游樱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说:“我饿了。”
    游樱是真饿了,她晚上没来得及吃饭,排练到最后一刻,也有点小紧张。结束了以后跟着沈倓坐了半多小时车到他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眼看不刹车就又是一场运动,她实在是怕了,想先吃饭。
    游樱本意是订个外卖,谁知道沈倓问:“想吃什么?煎个牛排行吗?”
    他竟然还真的去做了。
    腌制好的牛排热油上锅一会儿就好,他盛在白瓷盘里,端给游樱。他怕不够吃,又拐进厨房区,做了个虾仁芝士焗面。
    香喷喷、热气蒸腾,好吃的食物太能抚慰人心了。
    游樱风卷残云一般卷完面条,沈倓还送来水果拼盘和西瓜汁,她热泪盈眶,“你真是个小甜心。”
    沈倓喝凉白开坐在她对面,对她这种时不时皮一下的举动十分无奈。
    游樱自认没什么恶趣味,却也总是想逗逗他。想想之前在他公司见到的那些女孩子,虽说是后辈,态度上也不是对待这种地位的前辈应该有的尊重。也许是长相和气质的原因,沈倓很容易让人越过那条线。
    有人的温柔带着坚定,你知道他脾气好,好说话,但是并不敢惹他。沈倓表露出来的温柔则具有极强的包容性,你会觉得你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原谅。想无限制的撒娇任性;想无限制的伤害他欺负他;想看看他能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想试探他的底线到底在哪。哪怕已经突破自己设立的条件,也想要丢掉三观的继续下去。
    他的天赋技能不止歌声,还有引诱人心底名为贪婪的恶魔。
    游樱吃饱了饭,懒洋洋的不想动,搜肠刮肚找话聊。两个人的交际圈子不一样,身体合拍不代表能进行交流,她想半天想了个不合时宜的话题。大脑供血不足,她都没思考一下就说出来了:“你看你这么好、长的也好看、唱歌也好听,身材就不说了,还特别红,多少女孩子喜欢你啊。卉卉姐怎么就跟你分手了呢?”
    沈倓也想了很久。
    潘卉卉并不是因为移情别恋才和他分手。
    两个人都有各自事业,她并不打算结婚生子,一心想要再打拼几年,时常加班,力求所有事都尽善尽美。沈倓工作性质特殊,忙起来几个月见不着人,闲下来就是过气。
    他们其实都已经习惯没有对方陪伴,只是潘卉卉比他先一步看清。
    分手两个月以后,他也终于想明白。
    要是游樱早两个星期问这种话,沈倓绝对不会搭理她,但他现在已经可以坦然面对。
    在一起的理由需要很多,分手的话,一个就够了。
    沈倓道:“我和她高中就在一起了。我们工作都忙,而且不打算结婚,爱情不剩多少,也没有更大的责任来维系。她先提出来,我觉得可以试试,所以就答应了。”
    “可以理解,”游樱道:“你高中距离现在应该都十来年了吧。确实时间太久了。”
    “啊...这么说起来,都感觉我老了。”他笑笑,“你高中的时候呢,有没有和男孩子谈过恋爱?我有点想听年轻人的故事。”
    游樱想了想,“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她挪到沙发那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她看向沈倓,“你觉得我好看吗?”
    公司里的女孩子们训练的时候,他也去看过几次。舞蹈老师会强调“性感里带着可爱”、“既妩媚又要清纯”这种让人摸不著头脑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在游樱身上得到了具象化。
    当然性感妩媚多一些,可爱少一些,清纯她一张口就全跑没了。
    沈倓衷心夸赞道:“好看。”
    她得意的笑笑。
    “我高中那会不是现在这样的。你还记得在章老师那里看到我的样子吗?”
    沈倓点点头。
    “都说十六岁是女孩子最漂亮的年纪,但对我来说不是的。我那时候就是那样,穿特别宽大的衣服,刘海和眼镜一样厚。我发育的早,夏天也要穿外套,走路都驼着背,不敢和别人讲话,不敢直视别人。畏畏缩缩,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怎么会有别人喜欢我?”
    “上大学以后,身边能接触到的男孩子总是有些不尊重女性。朋友之间会交流上哪个女孩子,胸稍微大一些就会被指指点点。还总是会揩女孩子的油,摸到了说别人骚,摸不到骂故作清高。如果在这些人里头选一个做爱,那可就太恶心了。我生理方面的需求相较于其他女生来说,算是比较多,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难保不会说三道四——怕倒是不害怕,就是觉得烦,也不想看那些千奇百怪的鸡鸡照。”
    她托起胸,真情实感地低头道歉:“宝贝,妈妈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委屈了这么久。”
    沈倓把手臂伸到游樱身后,她自然地靠过去。
    “我的高中没什么意思,不过有个很厉害的男孩子,比我高一级。他长的特别特别好看,隔壁学校的都堵在校门口要看他,成绩也特别好,从幼儿园开始什么考试都是第一。高三出国去了,现在听说在美国工作。我有同学去纽约玩,打算买包,看见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外国女孩子也进了店,刚要打招呼,就被保镖清场赶出去了,照片都没让拍。”
    “金钱都是人家的,我什么都没有.jpg”
    沈倓揉了揉她的发顶:“我高中没念完。”
    “啊?”
    “我老家是农村的,我岁数最小,上面两个双胞胎姐姐。我两个姐姐都很聪明,跟你那位同学差不多,每次考试都是她们两个争一二名,二模估分超出一本线30多。我就不行了,可能我爸妈的聪明才智都被她们两分完了,我成绩很差。家里供不起三个孩子,我就辍学去酒吧唱歌了。”
    沈倓捏捏她的脸:“你干嘛这种表情?沈菡瑄当了室内设计师,我房子还是她给我装修的呢,你不觉得设计的特别好?沈玉瑄读完博,在科研所工作,研究体外子宫育人。她们都很厉害的,我过的也不错。幸亏我当时辍学了,要不然我也当不了明星啊。”
    没能走完大多数人都走过的路,在别人提起大学、社团之类的话只能含糊混过去,听到只有高中学历时所遭受的鄙视,出名了以后更是被时不时提起来嘲笑。就算现在在歌坛有一席之地,有那么多人喜欢,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曾受到过的伤害,也不会被完全磨灭。
    哪里是像他说的这么轻松愉快的事?
    游樱抬头在他下巴上吧唧亲了口,搂住他的腰蹭了蹭:“你可真是个小甜心。”
    游樱枕在他胸口,听他有力稳定的心跳,温热手掌在她后背轻拍,困倦渐渐泛上来。
    沈倓在等她的下一个故事,久久没听到她说话,只听到逐渐平缓的呼吸,他低头一看,游樱已经睡着了。
    沈倓把她抱到主卧,家里没有卸妆水,就拿湿巾轻轻擦了擦她的妆。他拿出自己的睡衣给游樱换上。她肌肤雪白,乳上两点红豆,腿间森林茂密,昏昏沉沉地睡着,女体妖而容颜清。
    被叫了一晚的小甜心,就做点甜心该做的事叭。
    他关了灯,对着漆黑的房间说了句:“晚安。”顿了顿,又轻声道:“喵~”
    沈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幼稚了一下,带上门,双手抱胸搓了搓自己胳膊。
    他本想回次卧休息,快要到时改了方向,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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