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第三个故事,短小精悍却又滑稽可笑。
    萧笛想要安慰简清:“别想得太糟糕,说不定只是巧合,他们不一定看过这本书。”
    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简清说:“我看到安颜她妈看这本书了,就在刚入住的时候。你在睡觉,我跑去跟她套话,那时候她就在看这本书,一模一样的封面。”
    “那……今晚要去确认一下吗?”萧笛小心翼翼的问她。
    简清的脸色本来很不好,一张脸铁青,黑得吓人,像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回忆里。听到这话后,她立马收起受到惊吓的表情,一脸坚毅的说:“当然要。”
    夜幕降临,两人先是确认安颜父母已经睡下后,才偷偷地跑到院子的东面,在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找到了一堆被泥埋了半截的红米。萧笛把刚刚在大门口找到的铲子递给简清,自己理了理衣服,将袖子挽起,又接过铲子,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挖。因为怕伤及土里的孩子,他挖的很慢,一个不大的土包,挖了快半个小时才见到剪刀的把手处。
    萧笛把铲子丢掉,开始用手刨,以剪刀为中心,向外刨去,逐渐地、一个稚嫩的人形通过湿润的泥土呈现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明明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真要亲眼看到时,心里还是接受不了。越往下挖,尸体腐败的臭味就越明显,刺鼻的臭味呛得人流眼泪,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作呕,因为一只攥成拳头的小手已经暴露在他们面前。
    他们紧紧的盯着那只小手,萧笛于心不忍,一时不敢再挖下去,去面对血淋淋的残忍。简清见他没动,主动把活接了过来,狠下心,继续往下刨。她红着眼,刨得很快,双手都带着愤怒,她什么也看不见了,满脑子只知道挖、挖、挖,直到萧笛的一声惊呼,把她唤醒。
    “简简,别挖了。”
    简清清醒过来,一个残破的、腐烂得差不多的身体近在咫尺。
    那个女婴还没什么头发,稀稀拉拉的几根短发贴在脑门上,眼睛闭着,睫毛缠在棉线里,和血一起,糊住了眼睛;脆弱的鼻翼被寥寥几针缝了个严实;最骇人的还是女婴的嘴巴,棉线粗糙的走位像鲨鱼的巨齿,一针一针的封住了乌黑的唇,透过清冷的月光,依稀能看到棉线上凝固的血块;娇弱的胸前是一把铁制的剪刀,女婴的个子太小了,而那把插入胸膛剪刀几乎和她一样大,像一个巨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衣服上的血被泥巴盖住,变成了暗红的泥,身体上有好几处已经生了蛆,白色的蛆在血泥里蠕动,一堆黏糊的躯体交叠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他们开始反胃、干呕,尸臭的味道不断刺激他们的嗅觉,侵入他们的大脑。简清靠在墙边不住地作呕,最后还是萧笛先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拨了半天,电话也没打通,然后他才想起这里根本没有信号。萧笛把手机揣回包里,扶起还在犯恶心的简清,替她轻轻地拍着后背:“我现在要去趟镇上,你……”他看了看她惨白的脸,担心的说:“你回屋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
    简清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眼那具女婴尸体:“你要去哪儿?”
    萧笛脱下外套,蹲在地上,用衣服把女婴裹住:“报警,现在证据确凿,警察一定会出警的。”
    简清望着已经被遮住的女婴,低声呢喃:“警察,真的会管吗?”
    “当然!”萧笛笃定的说,“简简,你回去休息一下,把一切都放心的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简清一言不发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才轻声答了句:“好。”
    萧笛转身离去,走出安颜家,寂静的夜色中响起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然后车走了。简清没动,她没有听萧笛的话回房休息,而是坐在女婴身旁哼着歌。那是首童谣,她曾听吴萍对自己的孩子唱过,但她不记得具体的歌词了,只有那朗朗上口的简单旋律还会偶尔想起。记得吴萍的孩子每次听到那首童谣,不是睡得很乖,就是笑得很甜。
    虎毒尚不食子,可这个村子的人却能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杀死。她不知道能为这个惨死的女婴做些什么,只能为她哼首孩子们喜欢听的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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