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中年男子,名为范学勤,是金陵大学人文历史学院的院长。
    唐明其实也认识对方。
    范学勤可不仅仅是大学老师这么简单,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金陵范家的家主。
    金陵镇守范中天,当年就是出自范家,论辈分,范中天算是范学勤的长辈。
    而且还有一点。
    范学勤的大哥,当年为了援助唐明的父亲唐安胤,在金陵动乱中被隐世强者斩杀,留下了一个未婚妻叫何静。
    甚至,唐安胤还传下了神通——《摘星手》!
    “范院长平时,经常过来上课吗?”
    唐明低声询问。
    “倒也不常来。”
    “只是最近专业课老师有事,范院长临时代课。”
    苗丽芸解释道:“范院长知识量很广,博览群书,他上历史课很有意思的,不过范院长喜欢叫人回答问题,班长,这些复习资料你看看,小心他待会叫你回答问题。”
    唐明微微点头。
    而这时,范学勤在黑板上写下了“洪武大帝,明太祖”几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龙飞凤舞,颇有书法大家的韵味。
    “同学们,我们接上次未说完的课程。”
    “今天的课题,我倒是想和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明太祖这个人物,尤其是他晚年时期的功与过。”
    “华夏古代王朝不少,而明太祖却是极其特殊的一位,关于这位洪武大帝晚年的记载,众说纷纭,有正史,也有野史,甚至也有不少乡野传说。”
    范学勤侃侃而谈:“今日是公开讨论课,还请大家各抒己见。”
    明太祖!
    听到这三个字,唐明下意识就想起竹林山遗藏内的陵墓。
    还有被献祭的龙渊、虎贲、血杀等战灵战者。
    ……
    随着范学勤的引导,课堂上众人的热情也被激发起来。
    金陵大学作为国内高等学府,其人文历史学专业更是算得上巅峰,学霸自然也有不少。
    这时,一名戴着眼镜,略显清秀的男生起身。
    “老师,我觉得明太祖此人的功劳,在华夏各个古代帝王中,足以排得上前三。”
    男生推了推眼镜,说道:“从出身布衣,到云游四方,再到后面的平定天下,开展洪武之治。”
    “我们说得简单,可实际上能做到这个地步者,非奇人所不能。”“无论是政治、军事亦或者经济,明太祖都当得上克己勤免四个字,尤为可贵的是,他的远见能力也极其难得,海外示统、不征之国、包括对东南亚诸国的镇压,外交手段
    极为厉害。”
    男生抬眸道:“所以学生觉得,明太祖的洪武之治,在华夏古代历史上,排得上前三名的盛世。”
    范学勤含笑点头,没有过多评判,只是笑着看向其他学生,目光中带着些鼓励。
    “老师,我有不同的见解。”
    苗丽芸突然抬手。
    范学勤笑眯眯道:“好,苗同学请说。”
    “嗯。”
    苗丽芸起身,看向先前那名男生:“张同学的说法没错,我也很欣赏明太祖,但功是功,过是过,两者决不能混淆一谈。”
    “明太祖晚年倾轧,洪武十三年,诛杀丞相胡惟庸,屠灭三族,连坐党羽牵连了一万多人,随后十年间,陆续此案被株连者,多达三万多人。”
    “洪武二十六年,亲信锦衣卫参奏蓝玉谋反,又是大规模的清洗和株连,其中不乏功勋将门,仅仅登记在案者,就有两万五千人。”
    苗丽芸顿了顿,继续道:
    “晚年杀伐太盛,对大明王朝后续影响巨大,功不抵过,且杀戮之心让朝廷众人人心惶惶,为以后埋下祸端。”
    这些史料,书本中都是一带而过,更多的是用春秋笔法简略。
    苗丽芸先前所说的这些数据,都是她埋头在图书馆翻阅史书记载文录得来的。
    “呵呵,苗同学倒是有心。”
    范学勤笑道:“这些数据查出来恐怕也废了不少功夫吧?”
    苗丽芸微微点头:“这是老师上周留下的课题,我觉得既然要评判一个人的功过,必须要做细微调查。”
    班上同学也投过来佩服的目光。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些晦涩繁多的古文,翻阅起来寻找数据可是极为枯燥的事,一般人还真搞不来。
    “啧啧,苗丽芸还真厉害,老唐你说是吧?”
    齐云霄趴在桌上,立着书挡住脑袋生怕老师叫他回答问题。
    “嗯……”
    唐明微微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明太祖晚年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都是自己的亲信,虽说是以谋反为幌子,可未免也太过奇怪了。
    而且听苗丽芸汇报出来的数字。
    好像。
    和陵墓中的战灵数量,相差不多……
    名叫张同学的男生,推了推眼镜道:“苗同学既然调查过,那应该更清楚,大明初期与元朝末年,社会经济水平的差距吧?”
    “元朝末年可谓是民不聊生,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而到了明太祖平定天下后,社会经济水平,包括粮食水平得到了巨大提高。“
    “另外,明太祖时代更是华夏古代社会福利最好的时期之一,免费养老院、免费医院、免费公墓全部出现。”
    “甚至还在金陵试点了保障房政策,是世界最早的国家免费福利公房。”
    张同学的话语,让不少人微微点头。
    明太祖时期的社会福利,放眼华夏古代社会,的确算出类拔萃。
    而且推翻元朝统治,也算是让华夏王朝重新归于汉人,除暴乱,平定天下,废除了元朝制定的种族等级压迫政策。
    单单这些,足以证明明太祖成为华夏最杰出的君王之一。
    苗丽芸柳眉微蹙:“张杰云,我并不是否定明太祖的功劳,我的意思是,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淆。”
    张杰云道:“明太祖是农民出身,当过乞丐,当过和尚,纵使因为这些经历,让他晚年有些污点,但我觉得他的功劳足以淹没那些不足。”
    “不!”
    苗丽芸攥着小拳头,坚定道:“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他有功,但过也非常巨大!”
    “屠戮功臣,先前说的‘胡蓝之狱’,包括后面几次党狱,明初功臣大量被杀,间接导致后续的靖难之役中,朝廷无可派遣之将!”“更残酷的是,他恢复了从秦汉以来已经废除的人殉制度,而且明太祖的人殉数量是最多的,为历朝历代所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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