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酒店的房间里,西蒙先生的夫人正在发着牢骚。
    她本想要看电视消遣一下时间,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酒店里的电视居然都是她前两天看过的。
    经过询问酒店的前台,她才知道纳加利尔并没有自己的电视台,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即时更新的电视节目,酒店里电视中的内容,实际上都来自于录像带。
    这些录像带每周会更换一次,不过考虑到成本问题,其实内容也不多,最多一两天就能把新内容都看完,剩下的时间里又要不断的重复看那些已经看过的节目。
    据说有一些纳加利尔人,稍微有点钱的那种,和外国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联系的,他们会每周固定的到酒店来住两天,就是为了看这些电视节目,这正在成为一种流行于纳加利尔的新生意。
    可这些,对于来自发达国家的母子来说就显得有些令人不满了。
    她关掉了电视,拿来了一瓶酒,她需要放松一下,就在她刚喝了几口之后,一直站在窗户边上的年轻人突然朝着房间的大门走去。
    “你要做什么?”,她问了一句。
    “我要出去放松一下,你不会拦着我吧?”,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后者在他的注视下把原本想要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
    她摇了摇头,“当然不,我的意思是……你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一些烈酒。”
    这是一个好的说法,回避了她之前喊住自己孩子的举动。
    “当然,我会的。”
    年轻人走出了房间,他才不会傻到真的在房间里呆一个晚上,他是那种坐不住的人,今天他已经足够倒霉了,他需要一点刺激让今天所有的不开心都止步于此。
    此时在一楼大厅里的冲动干部也遇到了麻烦,他被酒店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们不能让你进去,先生!”
    酒店的工作人员及时的拦住了准备乘坐电梯的冲动干部,一来是大堂的工作人员没有在这里见过这个本地人。
    在纳加利尔的高档酒店其实都有一条不怎么成文,也没有公之于众的潜规则,那就是他们不为本地的社会底层服务,他们只服务外国人,以及本地的富豪。
    冲动干部身上穿着的廉价衣服和没有经过精心修饰的头发、鬓角以及胡须,让他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上流社会的人,酒店自然也不可能让一个下等人打扰到正在休息的贵宾们。
    其次现在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时候,本地人和外国人之间的矛盾虽然消停了,但依旧处于比较紧张的阶段。
    酒店里又接待了不少外国人,酒店方必须保证问题不会出在这家酒店里,所以任何可能的威胁都要做到预防。
    两名工作人员,拦住了冲动干部,同时还有几名手里拿着胶皮棍的保安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
    这是冲动干部遇到的第一个麻烦,第二个麻烦是他只知道他要找的人来自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这听上去好像有点滑稽……,但又是此时他最真实的情况,喝酒误事。
    在沉默中,酒店的工作人员和保安离他越来越近,如果他在回答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答案,这些人就会非常礼貌的把这位同胞“请”出去,并且有可能让他在短时间里无法继续到酒店里捣乱。
    也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发出的铃声稍稍的吸引了一下人们的注意力,人们朝着电梯看去,一名穿着考究的先生正从电梯中走出来。
    他也注意到了门口这边的发生的事情,但不是很关心,他现在只关心他要花多少钱才能在这座城市中找到短暂的快乐,也许酒店的经理能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他想到这,改变了最初的想法,走向了吧台,可能是他的动作让冲动干部的反应稍微跟上了现在局势的节奏,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是来找两名来自于……这个地方的女士和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谈谈,有些话我不太方便对你们说。”
    正从大堂经理那边获取了快乐秘笈的年轻人愣了一下,他觉得对方找的就是自己,所以他有些好奇的看向了那个看上去状态有些不对劲的家伙。
    他不认识这个人,他在本地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可能和他有接触的只有那个该死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察觉到他表情变化的大堂经理立刻出声道,“把不相干的人赶出去,这里不是马路,谁都能来!”
    不过年轻人很及时的抬起手,阻止了酒店里的人把冲动干部赶出去,而是走到了稍微靠近一点的地方,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不认识你!”
    他的确不认识这个人,他这么说只是一种好奇,他不认为一个本地土著能在这些工作人员,以及那些强壮的保安的保护下伤害自己,所以他想要解开自己的疑惑。
    也就是这句话,让冲动干部知道了面前的家伙就是找他的人,但他还不能够完全的肯定,杀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会引起真正的当事人的警觉,为了验证面前的人就是自己想要找到的,他也回答了一句,“我是为那些遗产而来。”
    虽然酒精使他亢奋,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状态中。
    他的注意力史无前例的集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年轻人的面部表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在他看见对方脸上的惊讶,困惑,以及愤怒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本以为对方会和自己说话,但他没有想到不久前差点和他相撞的律师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
    准确的说,是律师的话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年轻人立刻后退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促使了冲动干部作出了拔枪的动作。
    毫不犹豫的拔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年轻人的身上冒出了一朵血花,酒店的工作人员也震惊了,他们纷纷扑向冲动干部,还有两人则扑向了年轻人。
    因后坐力扬起的手枪让冲动干部看见了弹飞的弹壳,以及重新押入枪膛的子弹,第二枪打出去的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太急躁了,他调转枪口瞄准了那些扑过来的人,看了几眼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后,快速的离开。
    现在的他只能寄希望于第一枪打中了年轻人的要害,带给他足以让他死亡的伤势,他也有些痛恨自己开枪的节奏太快,以至于第二枪直接打飞了,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发生在酒店里的枪击案件以最快的速度被整理成材料,汇报到德拉格省督以及林奇的面前。
    相较于德拉格省督风轻云淡的“知道了”,林奇倒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自从老国王在会议上表现出了高尚的“爱国情操”以来,德拉格省督的态度又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微妙的变化。
    林奇其实看出来的,但他没有说,这需要德拉格省督自己去克服。
    林奇把这种类似患得患失的情绪,称之为“卖国者的矫情”,过段时间就会自动好了。
    “死人了吗?”,他翻着手中薄薄的两页纸,来回看了看后丢在一边的桌子上。
    房间内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沙龙,一些这几天才抵达这里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和林奇聊着在这边投资的事情。
    林奇需要为他们指明一些方向,这么做看起来好像有点帮别人发财的意思,但这本身对林奇也是有好处的。
    好处一,有些生意他可以入股,只要他的合作伙伴不是傻子,这些股份最终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络,控制着整个社会的商业结构,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甚至永远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其次,只有不断的有人在纳加利尔赚到钱了,才会有更多的人在这里投资,更多的人投资,意味着这里的市场会更快的繁荣起来,林奇的那些基建类项目也能够更快的进入漫长的盈利期。
    所以他帮助别人找到发财的方向,实际上也等于在帮助自己更快的建立盈利的渠道。
    警察局长摇了摇头,“没有,只有一人受伤,被击伤了肩膀,我们认为杀手所使用的武器,可能是这次动乱中警察们丢失的那批。”
    林奇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那么枪击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有人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在酒店里枪击外国人?”
    他很自然的使用了“外国人”这个称呼,这会让人天然的认为他也是“自己人”,其实林奇也好,之前的那些诸如西蒙先生的外国人也罢,他们都在想方设法的让本地人接受他们。
    只不过比起西蒙先生他们娶一个或者几个本地人女性,生几个混血儿这种通过血脉承认的认可方式,林奇的方式则更聪明一点,他在寻求心理上人的认同。
    “我们调查了一下,可能和一桩遗产纠纷案有关系,而且遗产的主人还是您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西蒙,也许您还记得。”
    “西蒙?”
    林奇有些恍然,“当然,那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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