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松被以10万瓦尔纳的价格拍下,赤裸裸的身体上被披上了一层猩红色的毯子,作为面见德古拉时的遮羞布,让他不至于太过失礼。
    是的,钱松即将被送往地下城中心最高大的城堡——德古拉的栖息之地,吸血鬼之王的宫殿。
    太过悠久的生命,让德古拉经历了人类能经历的一切,也经历了人类无法经历的一切。
    永恒的生命,对他来说几乎成了一种诅咒。
    因为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再也感受不到作为生命的乐趣了。
    什么都玩腻了,什么都厌倦了,除了仍然对人类的鲜血有所渴望之外,他对一切时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即便是对鲜血的额渴望,也已经退化成了最基本的食欲,仅此而已。
    现在,他终于能够理解吸血鬼的始祖瓦尔纳,为什么要把力量传给他之后,选择晒太阳自杀了。
    永生的痛苦,太难熬了。
    死亡,也许是种解脱。
    德古拉渴望解脱,所以他尝试过很多次……自杀。
    无论是跳进焚化炉化成灰烬,还是用大蒜素浓液泡澡,或者用魔法控制上千把白银之剑来个万剑穿心,亦或是像瓦尔纳一样主动站到太阳下暴晒,都能杀死他。
    可是,德古拉还是会在一段时间后复活,完好无损。
    和那种拥有超速再生的超能力者不同,德古拉的这种复活,更类似于一种世界规则,宇宙设定,他的设定就只有两个字——不死。
    哪怕身体所有的细胞,构成细胞的所有的原子,构成原子的所有的夸克级微粒子全部被抹除了,他还是会复活。
    为了寻死,德古拉甚至通过《黑暗神书》与宇宙神明【死亡】联系上了,可就连【死亡】,也无法阻止他复活。
    【死亡】告诉德古拉,他之所以会这样无限复活,是因为他这么多年来已经与《黑暗神书》融为一体了,而《黑暗神书》是一切黑魔法的源头,黑魔法是构成宇宙本源的其中一块拼图,想要毁掉《黑暗神书》,前提就是先毁掉整个宇宙。
    否则,只要宇宙还好好的,那《黑暗神书》也就会好好的,而德古拉也跟着沾了光,会活得好好的,就算不断作死,灰飞烟灭,还是会被宇宙法则“修正”过来。
    一切的源头,都是那本吸血鬼始祖瓦尔纳传给他的《黑暗神书》。
    所以,近300年来,德古拉一直都在致力于如何将自己和《黑暗神书》剥离开来。
    他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瓦尔纳当年就能自杀成功,为什么瓦尔纳就没有被《黑暗神书》同化融合。
    ………………
    今天,又是每月一次的觐献大典,他的吸血鬼后裔们,会献上他们发现的最鲜美可口的血畜。
    德古拉将自己干瘪扭曲的喉管拨正了,准备像往常一样,下去把献上来的血畜吸干,以满足自己仅存的那一点点食欲。
    血畜被十几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二代吸血鬼送进来了。
    他们煞有介事地做着几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吸血贵族礼仪,尽心尽力地完成着献祭仪式。
    德古拉全程闭着眼睛,他早已经看腻了这套当年为了满足自己虚荣心设计出来的献祭仪式。
    再看,他怕自己会吐出来。
    终于,冗长的礼仪完毕了,二代吸血鬼们跪行着后撤了。
    直到这时,德古拉才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一个被黑幕遮住的巨大铁笼。
    德古拉走下王座,伸出干枯的手掌,一把扯下这条绸缎般光滑的黑幕。
    然后,他就看到了钱松。
    德古拉皱起了眉头。
    他一眼就看出了钱松不是人。
    和那些普通的吸血鬼不同,德古拉一瞬间就嗅出了钱松体内的血气,是用某种高明的手段模拟出来的。
    逃得过普通吸血鬼的鼻子,却逃不过德古拉的嗅觉。
    德古拉干涸的双眼中泛出红光,他开启了魔法“真实之眼”。
    令德古拉意外的是,这个中位魔法居然无法识破钱松的“真身”。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血畜,的确有着真实的血肉之躯,只不过从最基本的构造开始,就和人类不同。
    “外星人?”德古拉的声音嘶哑得如同在撕扯腐烂的皮革。
    活了这么久,外星人啥的他当然见过。
    几千年前,他甚至还见过奥丁呢。
    他之所以会认为钱松是外星人,是因为他不认为地球上有像钱松这样的高阶生命体。
    是的,德古拉认为,不算魔法天赋,就肉体构成来说,即便是他们吸血鬼一族,也无法和眼前的这个“外星人”相提并论。
    “你就是德古拉?”钱松没有回答德古拉的问题,铁笼的栏杆被他像珠帘一样拨开,走了出来。
    说实话,就德古拉这副垂垂老朽的模样,真的和钱松想象中的吸血鬼之王差距太大。
    他不知道,恢复青春对德古拉来说太简单了,多吸干几个人类就行了,只是这位吸血鬼之王早已经没什么胃口了,每次只吸足够垫肚子的程度就停止了。
    对于钱松随手就拨弯合金铁笼的力量,德古拉一点也不震惊,反而觉得很正常。
    如此高阶的生命形式,拥有这样的力量,是理所应当的。
    德古拉突然就来了兴致。
    人血早已经喝腻了,外星人的血……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也说不定。
    “外乡人,我可以尝一口你的血吗?”德古拉开门见山地问道,“如果你同意,就没必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我只尝一口,之后,你将得到非常丰厚的报偿。”
    德古拉不是畏战,更不是忌惮,他只是厌倦了争斗而已。
    打打杀杀、一言不合就开干的人,看起来就跟野生动物在争夺配偶一样。
    活了无数年的德古拉,早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
    “哦?什么报偿?”钱松笑着问道。
    德古拉也笑了,老脸笑得皱成了一朵野菊——他以为钱松这么轻易就被说动了,不禁得意地道:“那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我想要《黑暗神书》”钱松说道:“你给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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