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想象中,吸血鬼的老巢要么就是一座幽暗的古堡,阴森可怖;要么就是黑暗的洞穴,永远都不见天日。
    可谁能想到,吸血鬼们拥有一整座地下城呢?
    是的,这是一座地下城市,撇除了紫外线的可见光源,将这里照得透亮,一点阴暗腐朽的气息都没有。
    要说有什么异味的话,就是血腥味太浓了。
    钱松甚至能通过吸血鬼的眼睛,看到街道上琳琅满目的餐饮店。
    店里卖的是血糕,而不是雪糕;
    卖的是血茶,而不是奶茶;
    店里人喝的是血酒,而不是啤酒;
    甚至还有麻婆血豆腐、油淋骨髓卖。
    大街小巷里,吸血鬼们乘坐着各种交通工具,看样子应该是电动或者魔法驱动的,面色惨白的吸血鬼贵妇们可不需要什么美白化妆品,她们通通把嘴唇涂成了鲜红色,放肆地大笑着。
    想想也是,吸血鬼一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亚特兰蒂斯时期,这么多年过去了,没理由只有人类社会在发展,而拥有不死之身的吸血鬼们却停滞不前。
    那是不合理、不可能的。
    吸血鬼一点也不比人类愚笨,而且一个个如狼似虎,根本不可能维持佛系的发展道路。
    只有地下城中那些鳞次栉比的古风建筑,在表明着这个种族的古老历史。
    钱松此刻作为一颗脑瘤,对这个吸血鬼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他先不忙着去找传说中的吸血鬼之王,而是“驾驶”着吸血鬼,在这座庞大的地下城中闲逛。
    很显然,吸血鬼们非常重视生活质量,在宽大的岩石路面两侧,都种植着奇异的花草,这些植物很显然是被特殊选育出来的,能够适应地下城的环境,能够依靠剔除了紫外线的人造光源进行光合作用。
    从衣着打扮上来看,这些吸血鬼和人类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钱松甚至透过某个商铺的窗户,看到店家正在播放一部美剧。
    这说明,吸血鬼们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人类,人类的娱乐、衣着品味,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
    钱松控制着吸血鬼,坐上了一辆长长的“公交车”,直到上车后,钱松才看到,这是一辆无人驾驶的魔法车,魔法车的墙壁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液晶电视里播放着吸血鬼们自导自演的歌剧。
    钱松控制吸血鬼坐下,然后饶有兴致地观看起来。
    这是一个小短剧,剧情直白易懂,讲的是亚特兰蒂斯大陆沉没之前,伟大的吸血鬼始祖瓦尔纳是如何向亚特兰蒂斯之王进言,又是如何为了大陆的沉没而慷慨悲歌,在活了很多年后,瓦尔纳将自己的力量全部传给了德古拉,自己主动暴露在阳光下,灼烧而死。
    这部歌剧将瓦尔纳塑造成了一个悲情的英雄,一个仁慈而又强大的始祖。
    “公交车”开到了地下城的中央,钱松看到的是两座巨大的雕像,看这俩雕塑的造型,和歌剧里的瓦尔纳与德古拉一模一样。
    雕塑下坐着几个衣着单薄的吸血鬼,他们弹着竖琴,吟唱着钱松听不懂的语言。
    一路看来,地下城中的吸血鬼大部分都是俊男靓女,也有耄耋老人,唯独没有小孩。
    关于没有小孩的原因,钱松已经知道了。
    吸血鬼以人类之躯获得了几乎永恒的生命,和对魔力的绝对亲和力,与此同时,他们失去了繁殖能力。
    所以,他们的力量无法“遗传”,只能寻找适合的人类来“初拥”,转化成新的吸血鬼,以传承自己的魔法力量。
    又逛了小半天,钱松基本上摸清楚了情况。
    整个地下城的面积,大概和纽约市差不多大,当然了,人口是没办法和纽约比的。
    这些吸血鬼使用着自己独有的货币,和人类一样,也有贫富分化。
    富有的吸血鬼住在独栋的楼堡里,豢养着大量的血奴;
    贫穷的吸血鬼是群居的,住在类似公寓一样的建筑里,单个房间的面积很小,一个人住都有些挤,就别想要养什么血奴了——不够住啊。
    再说了,血奴依然需要吃五谷杂粮,每天会大量地拉屎撒尿,那么小的空间,不得给熏死?
    吸血鬼的嗅觉可比狗灵敏多了,遭不住那份儿醉。
    但是,贫穷归贫穷,只要是个吸血鬼,就要吸血,可又养不起血奴,那咋办嘛。
    在地下城的西南角,钱松找到了答案。
    就和人类定居后,会圈养牲畜一样,为了供应绝大部分的“贫民”吸血鬼的鲜血需求,地下城特地开辟出了一块地,专门用来豢养“血畜”。
    是的,所谓的“血畜”,就是活人。
    在这个“血畜饲养厂”里,钱松见到了和人类一样的规模化养殖,一个“血畜”一个栏位,精准投食,全自动铲屎清洗,整体调控室温和湿度,出栏检疫工作细致,更有宽阔的草地供“血畜”们撒欢儿锻炼,以保证供血鲜美。
    钱松甚至还看到了一幅巨大的广告词:“赤红色的美汁,滋养你悠长的生命。”
    这些“血畜”都不会说话,很显然,他们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甚至都没有得到过语言传承。
    人类并非天生就能说话的,想说某种语言必须得有人来教,否则为啥有些人英语四级老不过还拿不到学位证书?
    没有经过任何的教育,一出生就被当畜生圈养在狭窄无比的栏位里,就算是人类,也只是个聪明一点的灵长动物罢了。
    毕竟,对吸血鬼来说,会多种技能、学富五车的智慧人类,和傻子的血液在营养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了,吸血鬼中的贵族老爷们是看不上这种规模饲养的“血畜”的,就像人类富豪不喜欢吃饲料催肥的猪肉一样,人家喜欢吃散养在山上的半野生的牲口。
    所以,贵族老爷们更倾向于去捕捉“野生”的血畜,带回来养在院子里做血奴。
    对他们来说,地表上的人类,都是野生动物。
    就和部分人类喜好野味一样,这群吸血鬼贵族也很迷信野味,认为野生人类更补。
    他们甚至还会定期举办拍卖会,拍卖吸血鬼“偷猎者”们捕捉到的品相好的“野生人类”。
    听说,每次拍卖会上成交价最高的“野生人类”,都有机会被献给伟大的德古拉大人作为晚餐。
    钱松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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