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言重了。”
    老龟缓缓道,从他的体内,白色的妖气,缓缓蠕动着,又开始往外弥散。
    “是么,”鲤鱼轻笑,“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想再在这跟你耗了,好,直说吧,那一只黑鱼精是我杀的,还有那只海蚌……”
    老龟的身上,四散出的妖气猛地一滞,化成杀机!
    “大人,您不该说这些的。”
    轻轻的,老龟一叹道。
    “不该说,”敖睺轻笑着,轻蔑道,“你试探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听这些么,我告诉你,那只海蚌什么也没来的及说,就被黑鱼杀掉了,你敢信我么?”
    不知何时,四下里已经被老龟白色的妖气布满了。
    这里是他的主场。
    “大人,您这是在逼着我动手啊!”
    老龟沉声道。
    “逼你?”敖睺的嘴角勾起,对于四周这渐渐蔓延起的白色妖气,他没有一丝的畏惧“老鼋,或许你有‘秘密’,但我对你的这个‘秘密’并没有兴趣,我也什么都不知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放我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对我的冒犯我也可以当做什么没发生过,要么——”
    鲤鱼没有再说下去,白色的妖气缭绕间,他身上泛着的那一点青色的妖气是如此的可怜,但他的那一双眸子里,却猛然有一对锋锐闪出。
    意思已经显露无疑了!
    “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听到……”老龟沉吟着,许久他忽然苦笑了一声,“大人,您这话……这话可真是让我为难啊……”
    “为难?”鲤鱼嗤笑,“有什么为难的,你若是不信,就只管出手便是,我也想看看是你的神域厉害,还是我的底牌更甚一筹!还是说……”鲤鱼的声音一顿,带出挖出的讽刺,“你……不敢出手?”
    一时沉默。
    白色的妖气终于彻底填充这小小的院落,老龟的身影隐在这片妖气中,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片刻之后,他轻轻一叹。
    “不愧是龙种啊!”
    “少废话!”敖睺截口,满脸的凶芒,“你我心里其实都清楚,我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要不是担心我手里的这张底牌,你早就动手了,还会拖拖拉拉,忍耐着试探到现在?”
    “出手吧!”
    敖睺厉喝!
    而随着他的声音,四周,老龟的白色妖气忽然涌动了起来,悄然间,一股杀机慢慢的升起,含而不露。
    敖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是的,他在赌。
    老龟步步紧逼的试探,显然是在探寻他的底线,若是一味的一直妥协下去,那么要不了多久,老龟就会发现他是个空架子,到了那时死亡便也就该来临了。
    而与其这样,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赌一把。
    既然老龟猜测他有底牌,那么他便也索性就将脸撕破,将这所谓的“底牌”掀开。
    就赌他身上“龙嗣”的这张虎皮,就赌老龟心中的忌惮。
    老龟能够因为他“龙嗣”的身份,一直忍耐着不住的试探,那么当他主动将这底牌掀开之后,老龟又是该信这底牌是真的存在,还是不相信呢?
    敖睺要赌的,就是老龟的不敢赌!
    片刻之后——
    “大人,您的话我自然是信,但,老龟我却是也是赌输不起的啊!”白色的妖气中,老龟充满矛盾的声音响起。
    敖睺的心里骤然一紧。
    “那就……出手吧!”
    深深的,敖睺眯起了眼睛。
    白色的妖气翻腾,四下里,杀机在这一瞬间达到了最高。
    一触即发!
    许久,自这浓厚的妖气中,老龟的声音又响起。
    “大人,这秘密对我确实是太重要了,必须得万无一失,不如这样,七日,我只要七天,您在我这陋室中委屈七日,七日后,时间一到,不论结果如何,我一定让您走,如此可行?”
    “七日?”
    敖睺喃喃。
    “没错,就是七日,七日之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老龟眯了眯眼,”到那个时候,您就算是真的知道什么,那也没有关系了……怎样,您可能答应?“
    ”这是老鼋我最后的底线,若您再不答应,便是忌惮您手中所谓的底牌,说不得老朽也只能拼上这条命,和您见个生死了。”
    老龟沉声道。
    “七天……”
    “您就算有什么再要紧的事情,七天也总该能够等的了吧!”
    敖睺眼眸变幻。
    许久,他紧咬着牙,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老龟最后道,他张嘴一吸,四下里的妖气,便被他又吞进了体内,“想来,东厢房也已经应该收拾好了,这七日,就委屈大人暂时先住在那边,来,我为您带路!”
    ……
    入夜。
    东厢房。
    鲤鱼趴在一张巨大的青石床上,房门紧紧关着,他偏头朝外看,门外,一对已经凝结了内丹的黑鱼精侍立着,他们都是老乌龟的心腹。
    在这深深的水底,不论阳光还是月光都照不下来,屋子里只有一颗夜明珠,发出微微的光。
    就在这晦暗中,鲤鱼的眼神闪烁,许久,他轻轻一叹。
    日间,虽然看起来他像是唬住了老龟,但这安全却也只是暂时的,只要还留在这通天河中一天,危险便随时都可能再来。
    七天。
    说是这么说,但谁又知道,会不会再有什么波折呢?只是,当时的那种情况,他确实也不敢再坚持了,毕竟他的身份时假的,而那所谓的底牌更是根本就不存在……
    只能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石榻上,鲤鱼慢慢了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下一刻,自他的头顶,忽然有一道穿着红衣的人影飘飘荡荡的钻了出来。
    阴神出窍!
    外面的那两个鱼精倒是不敢干涉敖睺的行动,但他们奉了老龟的命令,只要敖睺一出去走动,就立马会寸步不离的跟上,身后多了这两双眼睛,自然是什么也无法施为了。
    在闲逛了一个下午,依旧一无所获之后,敖睺终于还是决定冒险,用阴神打探一下。
    这是极冒险的行为。
    不比阳神和元神,阴神,乃是灵魂灵魂凝聚后,最初始的状态,十分的脆弱。
    阴魂出游。
    在离开了肉身的保护之后,只要稍稍有一点不慎,便立刻是个魂死身灭,变成植物鱼的下场。
    而敖睺,也确实是无法了。
    不如此,他根本就避不开老龟的这些耳目。
    就在这房内干等,一直等到心绪不宁?
    倒不如就这样冒一下险。
    不管怎么样,四下里看看,哪怕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比干坐等着要强!
    阴魂无体。
    飘飘荡荡的,带着敖睺的意识,它从屋顶上穿了出来,然后朝着后面一拐,便自然的躲过了前方那两只鱼精的眼睛,随后,便开始慢慢的升空。
    整片水府尽入眼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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