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太子还未登基,可是下头的这几个孩子,心里也都有些小九九。凤腾虽然是皇长孙,可是谁规定太子妃所出的皇长孙就一定是未来的太子,未来的圣人呢?从前几个皇孙年纪小,还很是和睦。如今大些,虽然并未如何生分,却也分出了远近。凤腾便与自己的同母弟更亲近些,旁人都有些靠后。况如今,就说这次宴席,凤腾可在皇叔们之间有一席之地,可是旁的皇孙,却是没份儿的。
    这样的差别待遇,谁心里会好受呢?
    “你作为兄长,不管如何,都应该友爱弟妹,心胸宽阔。”阿元冠冕堂皇地说完,见四周无人,便低声道,“若是有人咄咄逼人,也无需客气就是。”
    “多谢姑姑。”阿元能与他说这个,可见是真将他当自己人的,凤腾感激地拉着阿元的衣袖,小声道,“如今,父亲也只是太子,便还好。”若是真有更进一步的时候,瞧瞧如今他的三皇叔,就知道他的弟弟们了。想到这里,凤腾便有些低落,见阿元担忧地看着自己,便只轻声道,“总之,我总是不会伤害弟弟们就是。”见阿元满意点头,他顿了顿,便苦笑道,“外族家,想要再嫁个姨母给二皇叔呢,我瞧着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第74章
    郑王是个香饽饽,可是与阿元有什么关系呢?再好,公主殿下也嫁不到不是?
    阿元对郑王的婚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嗯嗯啊啊地听了,便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外家已经出了一位太子妃,若是知道分寸,就算是为了你们母子,也不该去图谋郑王正妃。”
    当皇家是忠靖侯府开的呢?一个两个地要当正妃,肉都吃了,连口汤都不给京中旁的勋贵喝一口,这不是太过分了么?就如同她好舅舅英国公,两个闺女,嫁入两个王府,这背后不知多少人家扎小人诅咒呢,不是跟圣人关系铁,多少折子都上了御前了。
    “母亲也这样说。”凤腾只在阿元的面前,什么都敢说,此时便哼道,“外祖母听了,说我母妃自私自利,只知道自己的前程,不知道体恤家中的姐妹呢。”见阿元扶额不语,便低声道,“到底是继室,不是亲娘,方才这样不顾及人!”
    他的这位外祖母,是忠靖侯的继室,太子妃的继母,虽然是太子妃已经没了的生母的庶妹,当日迎娶的时候本是为了一家亲能够好好照顾太子妃等先侯夫人留下的子嗣,可是这个与姐姐留下的孩子却十分疏远,后头又有了自己的女儿,便打起了如意算盘来。
    “我若是她,如今讨好皇嫂还来不及。”继女能够母仪天下,还育有嫡子,不巴结还结仇,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呢?
    “外公这一次也气了,如今撵了她到庄子上去,我瞧着只要活着,外祖母是回不来了。”不是哪一个,都是叫美人迷昏了头家宅不宁的理国公的,忠靖侯能在这么多的勋贵里头抢了太子岳父的宝座,本就不是一个蠢货,眼见这是要得罪闺女外孙的节奏,反手就送了忠靖侯夫人出府,火急火燎地给小女儿嫁了出去,这才算完,然而凤腾要说的,却不是这个,见阿元心情道,“听说,姑姑与城阳伯家的大公子,很要好?”
    “那是。”阿容对自己好的不行,阿元也很得意好吧,此时便仰着头得意了。
    “外祖瞧中了他呢。”凤腾鼓起勇气说道。
    “什么?!”阿元一蹦三尺高,顿时便怒了,一把将转身欲逃的凤腾给抓过来了,瞪着眼睛逼问道,“什么叫瞧中了他?!”真是捅了马蜂窝!阿元再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听到这么叫人暴躁的话题!
    堂堂皇长孙,本应该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凤腾看着阿元这样凶神恶煞,只觉得浑身发软,忍不住露出了哭咧的表情说道,“我就知道,姑姑你一定要生气。”旁人也就罢了,凤腾这是从小就阿元厮混的,阿元平日张口阿容如何如何,闭口阿元如何如何,他还能看不明白?哽咽了一下,便怯怯地说道,“所以,这是来给姑姑通信儿来了。”不然,日后若是叫阿元从别处知道此事,只怕就要记恨他隐瞒了。
    “哼!”阿元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哼道,“阿容没与我说过。”阿容从来不隐瞒自己这些的,既然没有与自己说,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城阳伯夫人向来是不管阿容的姻缘的,从来都是叫他自己做主,阿容不知道,那就是忠靖侯也就是心里爽,还没与人露口风呢,这算什么呢?见侄子忐忑地看着自己,阿元觉得这个小东西还是很向着自己的,便满意地说道,“愿意将此事告知与我,我记得你的情。”
    凤腾果然眉开眼笑,嫩嫩的小脸儿笑成了一朵花儿。
    阿元见这小孩子可爱的不行,忍不住掐了他的小脸儿一把,便一边走,一边含蓄地探查敌情道,“不知,侯爷属意府里的哪位姑娘。”
    “是我大舅舅家的嫡女。”凤腾便急忙说道,“今年才十四,模样好看,人也规矩,不过完全没有姑姑这么招人喜欢。”阿元是个小霸王,能说出这么明显是马屁的话,凤腾是算是很拼了。
    公主殿下对这马屁坦然受之,默默微笑道,“这么爱说真话的人,现在已经很不多见了。”
    “姑姑面前,怎么能撒谎呢?”凤腾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是在拍马屁,他一直都觉得荣寿姑姑是自己的偶像来着,此时说的话一点儿都不打磕绊,说完了这个,便继续狗腿地跟在阿元的身边,殷勤地给她开路,一边说道,“只是母亲也说了,这年头儿,只有男方上门求亲的,哪里有女家上杆子的道理呢?若是城阳伯家有意,只微微示意就能上门了,何必闹得太过呢?”
    阿元如今在太后宫里,见天儿地叫阿容与自己在一处,太子妃又不是个死人,哪里看不出来呢?只是这牵涉到阿元的清誉,太子妃不好与家里说的明白了,因此方才会含蓄地点了一下家中。
    “说的太有道理了。”阿元深以为然地点头。
    “外祖觉得母亲说的很对,因此还真跟城阳伯喝了几回酒。”只是这酒喝的太挫败了点儿。城阳伯是个武人,哪里明白弯弯绕绕呢?大多是忠靖侯在那里侃大山,城阳伯沉默地听着,这一来二去,忠靖侯倒是觉得自己寻到了难得的知己,可是城阳伯却从不肯在亲事上松口,也真是叫人无可奈何了。见阿元扑棱着耳朵听着,凤腾这小坏蛋半点儿都没耽误地就将自己的外祖父给卖了,此时还在兴奋地说道,“最后,其实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怎么说?”阿元急忙问道。
    “长子似乎不行,次子总该可以了吧。”凤腾笑嘻嘻地说道,“外祖将我表姐许给了城阳伯的二公子,如今在家里偷着乐呢。”忠靖侯得了一个孙女婿,如今就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似的,那叫一个美啊,特别是见着了如今壮实的不行,如同小牛犊一样的半大小伙子,只觉得见到了天神一般,瞬间便将忠靖侯府里头那些病歪歪弱的不行的少爷们给比下去了,只嚷嚷着好女婿呢。
    阿容的两个弟弟,一个阿怀一个阿同,那小时候就比阿容还要高大结实,完全随了城阳伯的品格,如今年长,就跟着城阳伯在军中厮混,如今叫阿元看着都跟铁塔似的,阿元深沉地想了想阿容二弟阿怀的提醒,嘴角动了动,便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说道,“这小子可厉害了,阿容说在军中,他与阿同,一人能把好几个人一起丢出去。”
    “哦哦。”凤腾地记下来准备日后讨好外祖父。
    “人也憨厚。”阿元瞥了这个小鬼一眼,也有心显摆显摆自己与城阳伯府的亲近,颔首道,“若是亲近的人,阿怀是最听话的了。”一板一眼的阿怀,阿元婴儿时还打过主意来着,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她只想得到阿容,竟对两个小的下不去手,只好愤愤撒手,只当兄长看。
    不过,忠靖侯能不在意城阳伯夫人的出身,愿意将嫡孙女相托,也叫阿元心中生出了好感来。
    “如此,外祖父只怕要开心死。”城阳伯正是京中春风得意,多少人家瞧着的,只是阿容平日里对女眷温文有余热情不足,使不上力,另外两个小的多少人家盘算着,却叫忠靖侯拔了头筹,忠靖侯如今正得意这手笔呢,哪里有不炫耀的呢?
    阿元却反应过来,只拎着笑嘻嘻的凤腾的耳朵凶狠地说道,“好啊,方才,你是在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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