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发海沟。
    魅蓝教派的信徒们清理着黄金级祭坛上的血迹。
    在不远处,用珊瑚等简略搭建的海底窝棚中,苍须跪地祷告着。
    一枚金币状的通讯装置,趁着他述说祷词的时候,轻轻地进入他的嘴里。
    苍须闭嘴不言,做默祷状,实际上是将这枚通讯装置压在舌根底下。
    通讯装置逐渐发热,最后像是烙铁一般,烙印在了苍须的舌根底部,化为一枚圆边徽章。
    徽章中携带的,正是鱼人少年给予苍须的信息。
    这是舌下金。
    是鱼人少年从战贩资料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通讯装置,本身就很隐秘。在加持了欺瞒伪装术、反侦察预言术之后,简直是万无一失。
    苍须阅览着信息,面色不由微微一变。
    有点出乎他的预料,鱼人少年在此次信息中,询问苍须——是否和舰鬼进行正面的接触,争取最直接的合作?
    一时间,苍须心生感叹,不禁再次佩服鱼人少年的气量。
    按照他们现在的布置,深海怪鱼号就在海洋母巢之中,以有心算无心,暗算舰鬼的把握非常大。明知道可以制服舰鬼,但是鱼人少年却没有一味恃强凌弱。而是理智、冷静地思考,有关双方合作的可能性。
    说实话,对于这种可能,苍须还真没有思考过。
    一时间,苍须不由陷入深思当中。
    “舰鬼虽然被神术和法术双重束缚,但是凭借亡灵新生派系的优势,仍旧有一战之力,可以在海洋母巢中自行脱困。所以如果和他达成合作,我们就不必在海洋母巢中和他交手,其中的风险会随之大大降低。”
    “和舰鬼这一系合作的前景,其实一直都不小。首先是那些亡灵传承,无不非常优秀,吸引全世界所有的势力都在打压他们。其次是亡灵资源。舰鬼等人的背后,是幽参为首的传奇势力,把握的是全世界第一位的亡灵资源。而这些都是我们未来需要的。”
    苍须不断思考着利弊,心中越发安宁。
    从这项提议中,苍须能够明确鱼人少年对亡灵法师们的态度。
    不像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那样,对亡灵法师非常的敌视和忌惮。鱼人少年愿意和亡灵们进行合作,是真的把亡灵们当做同等的存在而去对待。
    除此之外,苍须心中还有许多的感动。鱼人少年虽然在信息中没有明说,但是苍须知道:少年团长之所以提出合作的想法,就是因为苍须目前正受制于舰鬼。生死操控,都在舰鬼的一念之间。
    信息中,鱼人少年明确说到的是:
    “如果我们此次向帝国高层赎罪失败,那么借助和亡灵法师们的联系,我们或许能够抵御帝国的搜捕,为我争取到生存的机会和时间。”
    这个想法尤其让苍须感到欣慰!
    在苍须看来,迷怪岛时期的少年,虽然是一名优秀的领袖,但并不成熟,偏于理想化。
    到现在,少年团长已经成熟了很多了。身为一名领袖,他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后果。很多时候的决策,也是出于团队而去考虑,而不是单凭个人的信仰和价值观。
    鱼人少年的这个说法,也给苍须带来了一个新的想法。
    “如果和舰鬼等人合作,建立了联系,将来向帝国高层沟通成功,成功赎罪之后,我们还可以反过来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引诱舰鬼等人中伏,将其铲除,充当在帝国中的战功。”
    苍须已经考虑将来对亡灵法师们下手的可能性了。
    他虽然只是一名黑铁级的法师,此时却开始设计传奇级别的势力。究其原因就是血核给了他无穷的希望和底气。
    这个世界阶层壁垒非常严重。很多人一出生就决定了今后全部的人生。
    实力决定阶层的高低。
    而决定实力的主要因素就是血脉。
    现在有了血核之后,幸存者们在血脉上就有了无限的可能性。
    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资源,进行充分的发育。他们凭什么不如其他人呢?
    就算是传奇级的势力,又凭什么不能够谋算的呢?
    苍须深思熟虑之后,有了思考的成果:“和舰鬼等人合作,的确是一个好的想法。但是现在要和舰鬼坦诚布公的话,还太早了。”
    苍须防备着舰鬼。
    如果舰鬼得知了龙人少年、深海怪鱼号的存在。他很可能凭此来要挟鱼人少年就范。到那时,他在苍须身上布置的手段也会成为他谈判的重要筹码。
    鱼人少年和苍须此时隐藏在暗处,是占据主动的。一旦和舰鬼谈判,展露行迹的话,会陷入大大的被动之中。
    “所以即使是要合作,也要找寻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时机并不成熟,还太早!”
    “另外一点:在正式摊牌之前,最好还是要解除掉我身上的暗门。”
    “这一步要我自己亲自操作,才是最放心的。如果让舰鬼来解除,我心中总还是有很多疑虑的。”
    “不过,这个时间就快了。”
    距离舰鬼宣布进度考核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有余。
    这期间,黄金祭坛上进行了近十次血祭,规模都很庞大。
    金币装置带着苍须的意思,悄悄离开。
    不久后,舰鬼再次将亡灵们召集起来。
    亡灵们齐聚在舰鬼的窝棚当中。
    窝棚内的氛围却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众人不再像之前紧密团结在一起,而是暗流汹涌,相互戒备,有着强烈的竞争意识。
    表面上众人在交流着改信的心得和经验,实际上是舰鬼在暗中传音,以他为主,共同探讨众人伪造记忆的经验和心得。
    因为生存的压力,舰鬼此次伪造记忆,是他有史以来最专注的一次。其他的亡灵即便是第一次接触,也绝对是拼尽了全力。
    这种经验和技巧上的交流对所有人都有帮助,哪怕是舰鬼也获益不小。
    只是随着相互交流的深入,苍须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发现自己的进度居然仍旧是最后一名!
    “这怎么可能?哭风居然还领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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