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无尽,万族归亡!
    这是亡灵祖师幽参提出来的口号。
    其中的意思,就像是苍须手中名画的变化那样——亡灵这个种族并不属于创世神话中的一部分。而血河是无尽的,最初的血脉之间相互混杂或者各自变异,形成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的全新血脉。但不管血脉有多少,产生的新种族是什么,最终他们都能够转变成亡灵。亡灵形态才是一切生命的归宿!
    稍稍品味这个口号,就能从中觉察到亡灵法师们的骄傲,以及提出这个口号的幽深祖师的恐怖野望。
    也难怪亡灵派系遭受全世界的围追堵杀了。
    苍须虽然早就听过这个口号,但依他的眼界和人生阅览,还不至于被这样简单地鼓动。
    此时此刻,他更多的注意力都投放在这份进阶的传承中。
    这是一份典型的魂脉亡灵法师的传承。
    里面有很多法术,大部分是用来改造鬼魂,使它们更加擅长某个方面。
    苍须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减负术、削业术。
    减负术的效果是减轻鬼魂对亡灵法师的灵魂负担。
    有了这项法术,才能够让亡灵法师操纵多位鬼魂下属。它是亡灵法师一人成军的起步关键!
    至于削业术,从其命名就可看出东方僧侣的风格。
    这项法术的开创,也的确和僧侣的一些理论有关。
    一部分的东方僧侣认为,每个人制造罪孽,产生业力,业力是生命死后遭受折磨的关键因素。业力多,死后遭受的折磨就多。
    削业术从字面上理解,就是削减业力,减少死后的折磨。而放在亡灵法师们的身上,它的实际意义更加非凡——它能够帮助亡灵法师削减负能量的侵蚀!
    对这份传承,苍须感到十分满意。
    他当即点头,对舰鬼致谢,并且询问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获取到这份传承。
    “哦嚯嚯嚯。”舰鬼再次发出宽厚的笑,他表现得十分大气。
    不仅让苍须提前且全面地察看了传承内容,而且此刻更是答道:“优秀品质的亡灵生命,或者钱币,有价值的法术、情报,即便是个人的法术水晶,都可以当做交易的筹码。”
    他开出的交易条件很宽松的样子。
    苍须一共有三只白银级的鬼魂,这个数量让他很难负担。
    他原本有计划,想要在这场集会中兜售第三个白银鬼魂。但没想到参加集会非常顺利,他得到了进阶传承。
    有了减负术、削业术,他又自信能够驾驭三只,不,更多的白银级鬼魂。
    所以,苍须不想卖了。
    他临时改变了计划,说道:“那我就用金币来支付吧。舰鬼大人,您开个价吧。”
    舰鬼斟酌了一下,说出了一个数字。
    苍须也有意外。
    这个价格很是低廉,相当于半送了。
    他再次感受到了舰鬼的善意。
    苍须当即支付了金币,并且再次提出要求:“我还需要大量的亡灵资源,各种各样的炼金材料,还有最重要的魂晶。”
    结果惹来小王子的不满:“可以啦,新人,让你第一个交易,已经是照顾你了。”
    “你的第一轮已经结束了,可别得寸进尺!”
    苍须微愣,连忙致歉。
    哭风主持道:“第二位就请小王子吧。”
    骷髅儿童法师扬起大脑壳:“我要魂晶,魂晶越多越好啊。”
    他扬声叫着,但主要的目光都放在舰鬼身上。
    哭风、鳍灵都没有开口。
    舰鬼便点头道:“这一次,我的确带来了不少魂晶。”
    小王子顿时欢呼起来。
    他开心地完成这场交易,用一批颇为精致的骷髅法器,买下了六十多颗魂晶。
    魂晶对于亡灵法师意义非凡。
    或者更准确一点,魂晶对于任何的亡灵生命,都有极大的裨益。
    它能够增长灵魂底蕴,让精神得到大幅提升。
    亡灵生命的心脏早已坏死,甚至干脆没有,更别说血液什么的。
    他们活动的核心动力,除了负能量之外,就是灵魂之力。
    魂晶是亡灵生命最宝贵的食粮。
    第三位交易者是鳍灵,她提出了和骷髅法师相同的要求——魂晶。
    舰鬼和她达成了交易。
    第四位则是哭风,他询问其他人:有没有出众的刀技?
    有关刀剑的斗技,在战贩的资料库中是有收藏的。
    但苍须保持沉默。
    他不方便拿出来,因为囤积这种斗技和他表现出来的人设不符。
    最终,仍旧是舰鬼和哭风交易成功。
    他交易给哭风一枚记忆水晶。
    看得苍须心头一震,这说明舰鬼的手中很可能有记忆改造的装置。
    苍须盯着记忆水晶,故作迟疑,实则刺探情报:“这难道是……”
    小王子洋洋自得地,再次抢答道:“没错,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记忆水晶啦。”
    “幽参祖师在开创亡灵魔法派系之前,他就是一位亵渎祭祀。记忆水晶相关的装置,就是他研发出来的。”
    苍须点头:“这个情况我了解过,但亲眼见到实物,还是第一次。”
    这又是一个刺探。
    苍须在故意撒谎。
    用来刺探舰鬼等人是否真的可以对他测谎,他身上的欺瞒伪装术有没有生效。
    让苍须微微安心的是,其他人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舰鬼更是解释道:“记忆水晶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耗用,滥用是有很大弊端的。很可能导致记忆错乱,让人产生自我认知的无差。而一旦产生这种错乱,调整回来的难度很大。”
    “多数情况下,我使用记忆水晶,是为了培养特定的幽魂。”
    “你们也知道,我们唤魂成功后,鬼魂的记忆会产生缺失,除非死者生前就修行过亡灵的法术,并且有一定的成就。”
    “记忆缺失会让鬼魂的价值下跌很多。”
    “比如一位剑士的鬼魂缺少了运用剑技的记忆,那么他的战力都很难让人期待了。”
    “而记忆水晶可以后期填充记忆,让鬼魂战力恢复,乃至提升。”
    “但也不能过多使用。滥用的话,会让鬼魂发疯,无法掌控,甚至直接崩溃。”
    哭风当场做出承诺:“我始终铭记着舰鬼大人您的叮嘱,从没有直接使用记忆水晶。我只是灌输斗气,用精神调阅里面记忆的内容,把它当做书本来阅读。”
    “刀之一道是没有捷径可走的,每一步都需要身体力行。”
    “若是走取巧的路线,反而会远离传说中的巅峰!”
    哭风非常珍重地收起记忆水晶。
    舰鬼是第一轮交易的最后一位。
    “哦嚯嚯嚯,我这一次有不少需求。”
    “第一点还是老样子,如果有尸脉、骨脉的亡灵传承,可以拿来和我交易。”
    “除此之外,有关魅蓝神的任何隐秘情报,对我都有价值。”
    “最后,是传奇法师战贩的有效联络方式。”
    苍须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剧烈震荡起来。
    “这个舰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对魅蓝神、战贩都感兴趣?”
    “他提出的交易,是战贩的有效联络方式,这反过来说明,他曾经可能和战贩保持过联络?”
    幸存者们曾经在迷怪岛上,发现了战贩的很多身份。战贩通过各种身份,向军火市场持续输送大量产品。
    战贩一死,迷怪岛彻底消失,他留下来的市场空白非常巨大。
    一定会有人察觉,自然也会加以寻找。
    这是幸存者们早就推测过的。
    苍须眼前的舰鬼似乎就是寻找战贩的人。
    但如果只是这一点,还不至于让苍须如此紧张和惊疑。
    舰鬼还想要有关魅蓝神的情报。
    魅蓝神的神器就是美人鱼的童话,目前就在深海怪鱼号。
    “之前混战的时候,娜迦祭司称深海怪鱼号为神使,魅蓝神的神器曾经保存在战贩的中枢塔中。或许,这两者真的在暗中合作?”
    “舰鬼找他们干什么?”
    “他不是一般的亡灵法师,他是亡灵的正统,他的老师是勾魂船长,幽参的十二门徒之一。”
    “或许,他提出来的要求并不是他的个人想法……”
    “作为第三方,他同时寻找战贩和魅蓝神,他究竟知道什么?意欲何为?”
    苍须心中警惕万分。
    “难道他查出了迷怪岛的消失?”
    “还是在我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冷静一点。舰鬼只是一位黄金级,看破反侦察预言术、欺瞒伪装术的可能性太小。”
    苍须努力平静下激动的情绪,暗中则越发警惕。
    如果让舰鬼知道苍须和他的需求有密切联系,恐怕就不是这么和善的了。
    尽管心理活动十分剧烈,但表面上,苍须仍旧不动声色。
    他没有故作疑问,只是保持沉默。
    小王子垂头丧气地道:“难得舰鬼大人有需要,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唉,我太没用了!”
    鳍灵则摇头道:“我不会背叛我的部族,还有我的信仰!”
    哭风耸肩:“你知道的,舰鬼大人,我这些年都只在双眼岛附近活动。”
    苍须也在最后回应:“或许,我可以动用紫藤商会的渠道,打探相关的消息。但我不能保证成功,正如舰鬼大人之前所讲,现在的紫藤商会已经是残破不堪了。”
    舰鬼微微点头,对苍须的回应表示感谢,随后安慰小王子,最后对鳍灵道:“不必过于纠结,小鱼,我理解你,并且我也尊重你的信仰。”
    第一轮交易完毕。
    作为山洞里最强的亡灵法师舰鬼,反而是唯一的交易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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