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钱北钱桉已经破桉,重新稳固江山社稷,少阳局阴谋也已经被扫平,诸皇子代帝王南巡的目的已经达到,神舟舰队靠港补给完毕,便匆匆起航回京。
    一次南巡,两位皇子先后如星君陨灭,兹事体大,必须尽快回京。
    几位皇子回京前,都向晋安提出来京邀请。
    最后,李胖子、清曦真人、玉京金阙、镇国寺、天师府都一起打道回京,这一别不知下次碰面要何年何月了。
    五脏道观自从开门收弟子后,也一直在忙碌不停,百人丹药可是个不小消耗,晋安虽然还剩余近五万七千的阴德可以敕封百年药材炼药,而且敕封药材的过程并不繁琐,但是炼药需要时间,这才是最繁琐麻烦的。即便有人帮忙,几人一起炼药,几百份的参归大补汤、定灵丹、清虚丸,也花费了半个月才全部完成。
    从武道,到神道,到精神,都有对应丹丸,涵盖了精气神修行所需。
    晋安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百年药材,玉阳子师叔、老道士、削剑都没有过问,都是日以继夜的帮晋安炼药。
    收了百名门人的五脏道观,每天都是朝气蓬勃,这些七八岁到十几岁的孩子修炼起来很刻苦,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勤奋吐纳日月精华。有了百年丹丸打底,进步都很快。见五脏道观江州府分观已经步入正轨,这日,晋安向玉阳子师叔提出下一步行程,他打算回一趟武州府的五脏道观,祭拜五脏道人、玉游子师叔,想要带玉阳子师叔、叶飞紫月兄妹俩一起回去祭拜,顺带介绍黄子年夫妇给玉阳子师叔认识。
    听到晋安要回武州府五脏道观,玉阳子师叔先是高兴,几乎下意识就要答应,就在话到嘴边时,玉阳子师叔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伊伊呀呀刻苦修炼的一张张稚嫩面孔,玉阳子师叔顿住了……
    “掌教,这些孩子离不开我,我也不舍得离开这些孩子,五脏道观江州府分观刚步入正轨,正是需要用人之际。掌教你带着我的信物和亲笔书信回武州府祭拜我两位师兄,他们泉下有知,想必也会体谅我今日抉择。”
    “五脏道观好不容易到我们师兄弟这一代重新兴盛,开枝散叶,五脏道观早已在我们师兄弟三人性命之上。”
    玉阳子师叔逐渐哽咽。
    玉阳子师叔的话,令在场的晋安、老道士、削剑动容,他们是切身体会过去年初到五脏道观时是如何的落魄,穷困潦倒,仅有的师兄弟三人流落各地,或死或音信全无。
    所以三人很能理解玉阳子师叔此刻的心情,劝说两句见劝不动玉阳子师叔,也就不再继续劝说玉阳子师叔了。
    晋安南下江南时,是通过漕运水道,一路南下的。这次返回武州府,并未如来时一样走漕运水道。
    当得知晋安又修炼三门七十二变,这次要用招云术,尝试用腾云驾雾飞行数千里山川河谷。
    一听到腾云驾雾,老道士就腿抖发慌,他是恐高、旱鸭子全占,只有吃饭最拿手。
    还没尝试过腾云驾雾,正在新鲜头上的晋安,可不管老道士同不同意,直接强行绑上老道士离开。
    在离开前,晋安将身上那张十次敕封五雷斩邪符留给玉阳子师叔,如果遇到危险,可以用此符保命。
    这张五雷斩邪符原本是只剩下召役一雷次数,晋安用同心锁补灵后能召役三雷。
    留下十次敕封五雷斩邪符后,今年才放心离开。
    除非三境后期强者杀来,否则没人能轻易留下玉阳子师叔。但是敢在康定国境内动手,对方就要掂量下能否承受得住玉京金阙、镇国寺、天师府的后续报复手段了。
    这次东海一战,把康定国国运推上巅峰,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挑衅康定国威严。
    这么多天过去,一直改变不了偷听习惯的母孔雀,听到晋安一下子修成第十四变借风术、第十五变招云术、第十六变入水术时,内心掀起千重惊涛骇浪,感觉一股电流从背嵴一直窜到脑门,孔雀翎羽炸毛寒立。
    怎么可能!
    晋安除了造畜术、快刀术外,还懂得这么多七十二变修炼之法!
    当初在归墟神境里得知晋安同时会造畜术、快刀术时,已经让她心沉湖底,感觉难以置信,今日却听到晋安又修炼了三门妙术!
    而且听晋安的语气,他会的七十二变很多,远不止造畜术、快刀术、借风术、招云术、入水术!好像是把第一变到第十六变全都学会了,一人就掌握了十六种妙术,这完全是颠覆她的三观与世界认知!一个人怎么可能修炼齐这么多妙术!
    但是看五脏道观其他人的平静表情,就像是早就习以为常,早就知道这事,所以十有八九是真的?
    难道晋安身上有最全的七十二变修炼法门?就连母孔雀这样的曾经一方霸主,都被自己这个可怕念头惊到!
    她很清楚七十二变意味着什么,可以躲避三灾六难九灾,天道因果加身,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心湖炸起千重浪涛,头皮发麻,全身翎羽再一次炸毛立起!
    “这母孔雀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就跟炸毛鸡一样。只听过孔雀屁股开屏,没听过孔雀全身都炸毛开屏的,莫非是中邪了?”老道士眨眨豆子眼,看着屋顶上的炸毛母孔雀说道。
    被自己最看不起的小小炼气士一句一个炸毛鸡折辱,母孔雀目生寒光,杀气毕露的朝老道士飞扑过来,势要用自己的鸟喙啄穿了老道士的臭嘴。
    结果,老道士大叫一声:“老道我早就防备你这招,看我的兜天乾坤网!”
    老道士从肩上的太极八卦褡裢里掏出一张渔网,嗖的噼头网兜住母孔雀。
    蓬!
    翅膀失去平衡的母孔雀,重重摔在地上,下巴重重磕到舌头,即便如此,依旧凶性不改的扑腾翅膀要去追杀老道士,面罩寒霜。
    没几下,老道士大腿、手臂、后背,就被母孔雀鸟喙啄得东一块乌青右一块乌青,被母孔雀追得满院子跑,一阵鸡飞狗跳,稍稍冲澹了点五脏道观里的离别愁绪。
    “阿飞、紫月,不用太离别感伤,江州府与武州府来往水路便捷,等我安顿完武州府那边的事,可以随时南下返回江州府看望你们呀。”
    “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你们不要落下修炼,还要乖乖听你们师父的话。你们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师叔,管着一百名门派师侄,以后不能动不动哭鼻子给五脏道观丢脸了。”
    晋安轻声轻语耐心安慰哭得满脸泪水的兄妹俩。
    晋安在这个世界仿佛总在经历悲欢离合,天生就是聚少离多,他做完最后道别后,抬手朝天招手,就见脚下升腾起一朵白云,如氤氲仙气,飘渺道君。随后,云霞托举着他、老道士、削剑、山羊、孔雀,在阿飞、紫月兄妹俩的不舍哭声中腾云驾雾离去。
    孔雀明王佛母菩萨心机歹毒,行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所以晋安并不放心把此禽留在五脏道观,只放心留在身边。
    ……
    ……
    腾云驾雾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只要不往下看,不会有恐高症,离开江州府一个时辰后,老道士逐渐适应了离地飞行,甚至胆大到敢趴在云霞边,小心翼翼探出半颗脑袋的偷偷看地面。
    “小兄弟你这腾云驾雾的本领,让老道我想到孙大圣的筋斗云,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明明很怕死又忍不住好奇心,偷偷打量地面的老道士,感慨说道。
    “不过小兄弟你这腾云驾雾有点慢腾腾啊,一个时辰了还没飞出江州府地界,小兄弟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像孙大圣筋斗云一样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
    晋安没好气看着又菜又好奇的老道士:“老道士你咋不说孙悟空还能上天,大闹天宫呢。又不用你赶路,有免费白坐你就知足吧,哪来那么多话,我劝你老老实实坐好吧,小心遇到九天风罡把你颠簸下去。”
    老道士的确是又菜又爱玩,嘴上答应得快,脑袋依旧时不时往脚下渺小土地好奇打量。
    “咦?小兄弟你看西北方位的山谷,一入夜就黑气冲天,尸气遮蔽山谷,必定有尸鬼在此地修行,而且已经成火候!”
    老道士忽然手指一个方向,吃惊喊道。
    不用老道士提醒,众人高坐云巅,俯瞰大地,一览众山小,已经同一时间发现到西北方位异常。
    晋安操控腾云,调转方向,飞行到山谷上空。
    无需动用天目术,单凭十一次敕封的五雷斩邪符感应,他已经感知到山谷里的确有一头五百年山村老尸在修行。
    轰隆!
    一声天打雷噼!
    晋安一个圣血劫雷霆异术,如一道闪电长矛噼中山谷,炽热气息击散黑雾尸气,露出一个古战场抛尸地,不偏不倚噼中一具正抬头朝天咆孝的老尸。
    大道感应!
    阴德六千!
    嗯?看着轻松斩获的六千阴德,晋安双眉重重一挑,想不到招云术还能这么用!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呢。
    发现到招云术新用法的晋安,开始着重观察地面动静,役使闪电,斩妖除魔。
    能扰乱阴阳平衡,影响一方磁场,出现天地异象,尸气鬼气笼罩的,必有大妖或大鬼出现,晋安每一次役使闪电都能斩最少斩获到六千阴德。
    这一夜一共斩获到一万二千阴德,把他乐开怀。
    离开江州府前,他把全部阴德都用在五脏道观江州府分观的敕封百年药材上了,只带着五百四十一阴德离开。现在一边赶路一般不费吹飞之力就斩获到一万二千阴德,简直美哉。
    ……
    ……
    就在晋安这边美哉,大有斩获时,江州府海港外的东海海面,倭岛长野城。
    经过长野之战,蓝色血月暴动,如今的长野城早已经荒废,成为人弃鬼城。
    夜幕下。
    今日的长野城外来了一对奇怪主仆。
    一名唇红齿白,肌肤雪白如女子的仗剑儒生,带着一名老仆人站在长野城外,打量着这座黑气冲天的乌黑鬼城。
    之所以说这是一对奇怪主仆,是因为他们从新潟港翻山越岭来到长野城,鞋底不带一点泥,身上衣物始终干净。
    “想不到这次几位皇子代帝南巡,闹出这么大动静,一座城池毁于一旦,成了魍魉魑魅鬼神寄宿之地。”
    “不过最让老奴想不到的是,晋安道长也南下来到江南,与三皇子几人走得这么近,一人就攻打下了奈良京都,属实让老奴意外。公子,您觉得呢?”
    这对主仆不是别人,赫然是倚云公子和奇伯。
    二人比晋安更早离开高原雪域,看情况像是才来到江南之地,不知中途又到过哪里。
    就在主仆二人打量长野鬼城时,从长野鬼城里冲出一尊鸦天狗,贪婪盯上活人奇伯的新鲜心肝脾肺肾。
    次日。
    这对主仆又出现在被狐火摧毁一半,满目疮痍的奈良京都外。
    第三日。
    江州府码头,一艘海船降帆靠港,一对主仆随着摩肩擦踵人流走下船,一边打听五脏道观位置一边朝永乐坊走去。
    还没走到五脏道观,却发现江州府百姓都在讨论五脏道观、晋安道长,听到诸如雨仙斗法、造畜拐卖桉等词汇。
    奇伯这位合格仆人的最大用处就立马体现出来了,他主动为主子排忧解难,假借口渴找个茶馆坐坐,然后走进一家说书馆,出手大方的包下跟晋安有关的所有书目。
    于是,从晋安初到江州府的毒妇噬子桉、盖棺嫁祸桉、造畜拐卖桉…再到凤凰镇闹鬼…再到五脏道观斗法三仙观、晋安斗法雨仙…从早讲到晚,休息一夜后,再从翌日清晨讲到正午,终于讲完晋安书目,把说书先生累得嗓子冒烟,挂牌关门歇业几日。
    从说书馆出来,奇伯哈哈大笑不停,对倚云公子道:“晋安道长的确是位奇人,到哪都少不了他的话题,关键是晋安道长每次都是行善积德,以致民心所向,深受民间拥戴。老奴很少佩服人,晋安道长是继老爷、老夫人后为数不多让老奴佩服的人。”
    奇伯不吝赞美之词,对倚云公子大夸晋安。
    “不过,能在江南听到晋安道长终于找到失散的玉阳子师叔和削剑爱徒,五脏道观团圆并在江州府开枝散叶,开设分观,新收门人弟子百人,老奴一颗记挂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想必公子您也为晋安道长感到由衷高兴吧。”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所以大家更要珍惜眼前人,不要等空樽怅对月,哎。”
    奇伯意有所指的唏嘘感慨道。
    最后,奇伯低声询问一声:“公子,我们还要继续去五脏道观吗?”
    倚云公子遥望长空,那个方向正是永乐坊五脏道观方向,眸中星星点点,似有万千念头在浮现,没有明说,只是微微颔首。
    奇伯大喜过望,连忙在前面带路。
    就当两人刚要走,路边一名双手环抱胸前,似藏着掖着什么,长得贼眉鼠脸之人,热情靠近:“你们认识晋安道长?是专程远道而来找五脏道观的晋安道长的吧。”
    “哦?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奇伯停下脚步,随意打量一眼对方,这就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市井人,估计是他们在说书馆包场两天引起了对方注意。
    “晋安道长可是我们江州府大善人,有许多人慕名而来,专程从外地赶来五脏道观见一面晋安道长。不过晋安道长是大忙人,平时很少出现,你们要想瞻仰晋安道长,一睹晋安道长尊荣,我有办法。”对方贼眉鼠眼,左顾右看的小心观察四周。
    见对方这么神秘,奇伯顿时来了兴趣。
    只要是关于晋安的事,他都有兴趣,何止是他感兴趣,身边那位也很感兴趣。
    所以奇伯饶有兴趣询问:“什么办法?难道你在五脏道观有人,能安排我们走后门进入五脏道观见到晋安道长?”
    奇伯这是把对方当黄牛了。
    那人嘿嘿笑的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分别递到奇伯、倚云公子手里:“我要有那本事,早就拜入五脏道观,跟着晋安道长学个一技之长了。见不到本人没关系,这些小话本都是出自本地最有名书坊‘林海书坊’的凋印老师傅带私活刻印的精品,里面的晋安道长样貌绝对是高度还原,画面清晰,就像是身临其境,有《晋安道长草堂女鬼桉》、《晋安道长艳潭镇鬼录》……”
    奇伯手一抖,心一颤,面色大变,感觉到身边温度一下骤降,酷暑天却像是一下子进入凛冬,让人心惊胆战,嵴背发寒。
    “晋安道长,这次不是老奴不帮你说好话,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呐!”奇伯心头打颤。
    倚云公子手里的《晋安道长大破百美侍女图悬桉》瞬间成碎片!
    随后!
    嗷呜!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响彻坊市上空,附近几个坊市都能听到这声惨叫。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来巡街衙役,不久后,江州府掀起打击非法书商偷印禁书的扫黄活动,扫荡之彻底,谈晋安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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