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扬心潮翻滚,思绪万千。
    白衣公子的话,说得很有意思啊。
    自己这些年想得到什么人的消息?
    不就是母亲和碧月的下落吗?
    现在回头看看,为了追寻母亲和碧月的踪迹,这些年,他东奔西走,跑了多少地方?
    又寻找了多少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扬的修行史,其实就是一部不断寻找母亲和碧月下落的寻人史。
    从地球,到圣墟界,再到神弃天域、央星域......乃至寻遍了整个鸿蒙宇宙,到最后,更进入造化宇宙,进入诸天万界......甚至前不久,武扬还曾在死灵界下过一段功夫。
    可以说,只要武扬能够想到的地方,能够踏足的地方,他都没有放弃过。
    然而就算如此,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母亲和碧月两人的任何消息。
    许多时候,武扬甚至一度怀疑,他今生,怕都无法再寻到有关两人的任何踪迹了。
    不过,就当他逐渐心灰意冷,有些破罐子破摔,或者说,产生了一些随缘、气馁的想法时,白衣公子祝阳羽来了。
    祝阳羽来自混沌界......三大宇宙,被武扬判着最神秘,最强大的宇宙界。
    而就在刚刚,祝阳羽居然说,他家主人,可以带给武扬有关母亲和碧月的消息......不,他似乎并没有明确提及,是关于母亲和碧月的消息。
    但他那话,和直接表达他主人知道母亲、碧月二人的下落有什么区别?
    因为这些年来,武扬苦苦追寻,迫切想要知道的,也就是她们的消息。
    在这种情况下,试问武扬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癫狂?
    “不......冷静,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激动,也不是心急,而是保持十二万分的平静!”
    逢大事有静气。
    武扬当然很想直接撬开祝阳羽的嘴,甚至直接搜魂,直接从祝阳羽这里搞到母亲和碧月两人的下落,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万万不能那样去做。
    人家既然敢开出这样的条件,难道会没有一点防备吗?
    搜魂,许多时候,其实也不是万能的。
    假如祝阳羽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呢?那他就算把祝阳羽的魂魄碾成粉末,一丝一毫去细查,也未必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下一刻,武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来尽量平静一些,最码,不要让祝阳羽感受到他内心的急切。
    谈判是一种艺术。
    当一方的所求更甚于另一方的时候,那所谓的谈判,很可能就会变成一场不公平的交易了。
    武扬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哪怕他现在,早已经把祝阳羽,乃至他背后的主人,看成是死人一个了。
    套句烂俗的话,龙有逆鳞,而母亲和碧月,就是武扬的逆鳞。
    在武扬的心目,母亲和碧月,一直是神圣的,是纯洁高贵的,是任何人都不容侵犯的。
    而祝阳羽和他背后的主人,居然敢用两人的消息来和武扬做交易,武扬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范,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很快,武扬就嗤笑一声,冷冷道:“呵呵,小子,你是不是看本座年轻,好欺骗?随随便便扯出什么不知所谓的消息,就想以此为筹码,让本座与你们合作?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白衣公子祝阳羽心头一颤......完了完了,最不想看见的一幕,终究还是出现了。
    事实上,在当初得到自家主人的授意时,祝阳羽心头就有颇多疑问和怀疑。
    那时候的他,当然不知道武扬是个什么人,甚至都不知道万界有武扬这个人的存在。
    而自家主人,也并没有提武扬这个名字,只是让他带着那些“诚意”,去找万界之主商讨合作一事。
    可就算没见到人,单单是“万界之主”四个字,就足以让祝阳羽内心震撼和无法小觑了。
    想想吧,人家都是万界之主了,会有那么好对付吗?
    你要去和别人合作,却什么宝物,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都不愿意付出,仅仅是拿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当成筹码和条件,那万界之主会同意才是怪事了。
    当然,怀疑归怀疑,面对主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无数年来,主人在他心目,从来都是至高无上的,甚至是神一般的存在,反正,自从追随了主人以后,他就不曾看见主人在任何事情上失败过。
    于是,带着一些沉重和复杂的心情,祝阳羽终究还是来了。
    而当他见到那个威名远播的万界之主武扬后,一切,也果不出他的预料。
    武扬不单是强势,而是比他想象还要霸道难缠十倍百倍都不止。
    而就在刚刚,对方也当着他的面,问出了那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这让他如何回答?
    好吧,闷不吭声,肯定是行不通的。
    以他短暂接触武扬的经验,自己今日若是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他是真的可能会死的。
    别说他背后的主人来头很大,实力很强......没用。
    那万界之主武扬,压根就不会在乎这些。
    他甚至怀疑,就算是他家主人亲自来了,对方也未必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心头转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祝阳羽心一横,便再次开口了,“大人息怒。”
    白衣公子把头重重贴到地上,让自己看来尽量卑微一些,无害一些,这才继续道:“小人虽只是第一次见到大人,可也感受得出来,大人乃是九天神祗,是神圣而至高无上的。
    就算借个天做胆,小人也万万不敢欺瞒大人啊。
    不过当初离开时,我家主人,的确是这样交代的。
    我家主人说,大人您虽然已经登临万界之尊,但本身,却是一个性情人。
    多年来,也一直有些遗憾和心愿未了,而不巧的是,我家主人,正好可以帮大人你弥补那些遗憾和心愿。”
    “遗憾和心愿?”
    上首,武扬神情微变,不置可否道:“你家主人,口气倒是不小。”
    与此同时,大厅内,一些人听到白衣公子的话后,也是眼神变幻,若有所思。
    如叶若冰、如孤鸿、凌天上人几个和武扬关系亲近者,眼神都带着一些异样。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却是非常清楚,多年来,武扬似乎的的确确在寻找什么人的下落。
    只是,这事听来似乎太过玄幻,太过不可思议了。
    凭什么武扬都找不到的人,那白衣公子的主人,就会知道其下落?
    而且对方,还一直身处混沌界之,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或者说,武扬寻找的那些人,其实一直都在混沌界之?
    这时,人皇突然抬头朝四方看了一眼,暗传音道:“武老弟,你怎么看?你觉得那小白脸的话可信吗?”
    人皇其实很想问,武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说,是想寻找什么人无果。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明白问出来。
    没必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有一些不想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既然武扬一直没有告诉他,现在去问,反而落了下乘,平白让人看轻了。
    武扬摇了摇头,并没有回应人皇的问题。
    这事,本就是他个人的私事,其实也不太好去和人皇他们说太多。
    下一刻,武扬突然朝白衣公子望去,冷声道:“不知你家主人,尊号是什么?”
    “呃,这......”
    白衣公子迟疑了。
    能说吗?
    主人的名讳,可以直接说给武扬听吗?
    主人倒是没有在这方面做过什么特殊的交代,但问题是,武扬现在都还没有明确表态是不是愿意合作,就这样把主人的名讳说出去了,会不会不大好?
    武扬面色一冷,一股撼天气势,再次从身上勃发出来,“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说着,武扬又嗤笑一声,“既然谈合作,那当然该开诚布公,如果本座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那算什么?
    难道,你觉得本座不够资格知道你家主人的名字?”
    “不不,大人误会了,小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或者你觉得,你家主人其实就是一只老鼠?一个连名字都不敢见人的过街老鼠?”
    白衣公子没法了,武扬实在是太强势了,也太咄咄逼人了,他若继续咬死了不松口,怕是直接就会血溅五步。
    下一刻,白衣公子也有些豁出去了,牙一咬,便凝声道:“我家主人,在混沌界,一直被人尊称为混元大圣......”
    “混元大圣?”
    武扬心头一动,倒不是这个名号有什么特别。
    实话说,混元二字,在万界并不算什么稀罕名词。
    譬如万界修行道的圣人三境里面,第二重境界,便被称之为混元圣人,再往上,则是造化圣人。
    武扬愣怔,不是因为混元,而是因为“大圣”二字。
    他隐约记得,自己多年前,似乎曾经在哪里无意听人提及过,唯有妖魔的至高无上者,才能被称之为“大圣”。
    “等等......我想来了。”
    武扬终于记,他是在哪里听到的类似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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