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说。”
    咬着牙,大气不敢喘一下。
    枪手屏息,静静盘蹲在低声,感受着那越流越多的温热鲜血,第一次,他清晰感受到死神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这,这特么到底是招惹到了什么怪物?
    “谁让你来的?”
    先前的威胁是有效的。
    林涛话一出口,这枪手便像是在参加抢答竞赛一样,仓促间,言辞凌乱的慌忙开口。
    只是这个答案让林涛很不满意,不,甚至可以说非常不满意。
    这是一个外省还在东躲西藏的杀人抢劫犯,他被雇佣过来杀宋龙飞。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刚刚接受到任务。
    至于其他的,谁雇用他的?
    怎么联系之类,一概不知。
    这就让林涛很为难了。
    噗!手掌从男子脖子抹过。
    看着那瞬间呆滞的双眼,林涛没有任何怜悯和迟疑,就像是抛弃垃圾一样,转身缓缓走出了小巷子。
    下午三点半。
    市立医院的急救室外。
    林涛呆呆的坐在塑料椅上。
    宋龙飞比较幸运,没有被击中大脑中枢的致命位置,等到林涛返回餐厅之后,发现他还有生命迹象后,连忙给送到了医院。
    但一个小时过去了。
    人真的还有救吗?
    嗒!嗒!嗒!……平底皮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吸引到了林涛。
    转头一看,只见一身黑衣黑裤的殷月远远走来。
    “宋龙飞的母亲已经被控制起来,他父亲出差在外地,暂时还联系不到。”
    驻足在林涛身旁,殷月声音淡漠道。
    林涛迟缓的点了点头:“他如果醒来了,替我说一声对不起。”
    林涛设想过很多可能。
    他没有去找宋匡云,而是先去找宋龙飞,就是害怕楚江河杀人灭口,就是害怕惊扰到了对方,毕竟先前他还把宋龙飞羁押了一个星期,也没见楚江河有什么动静……但他却忽略了,此一时非彼一时。
    他的这种贸然举动,却给宋龙飞带来了灭顶之灾。
    “呼!”
    长出一口气,林涛带着几分乏力,缓缓起身,脚步沉重的向电梯方向走去。
    身后的殷月眉头皱了皱,想要阻拦林涛,但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不过等林涛目光涣散的来到市立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动作迟缓的掏出来一看。
    是殷月发来的短信,就一句话,四个字。
    “抢救失败!”
    叼着烟屁股,已经半举在空中的打火机,突然无力的垂了下来。
    林涛眯起双眼,却目光无神。
    好似近视一样,费力的看着医院外那车水马龙的街道,并逐渐抬起头,仰望天空,一片湛蓝的夜空。
    还有哪像是火球一样,高悬在半空的烈日。
    十几秒后,林涛视线在太阳的光芒直射下,什么也看不到了,但他心头却浮现起了先前的初见宋龙飞时的景象。
    汗流浃背,皮肤黝黑的和同伴吐槽着王八蛋顾客……呼哧,呼哧,林涛的喘息,突然变得剧烈了起来。
    一把抓住嘴中的香烟扔掉,低下头,皱着眉头,恢复了一下视线,林涛看着那辆刚刚放下乘客的出租车,连忙招了招手。
    “去哪……”“中兴医院!”
    听着林涛那低沉的声音。
    司机师傅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聊,明显看出林涛心情一片抑郁的他,识趣的发动汽车,径直向中兴医院驶去。
    两家医院距离并不远。
    约莫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车子停下。
    林涛拉着一张阴沉的脸,走下出租车,低头正准备快速走进医院,但偏偏,却在医院门口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董琳琳。
    一袭黑色职业套装,提着挎包,正在拿着手机,眉头紧皱的站在路边拨打电话。
    迟疑一下,林涛重新低下头,没有上前去找董琳琳打招呼,径直走进了中兴医院。
    他运气比较好,今天的楚梦雪没有去花园乱转。
    来到门外,病房门半开着,远远就听到了护士和楚梦雪那轻快的交谈,好像是关于《挪威的森林》一本畅销书。
    “啊,你……来了?”
    看着门口出现的身影,楚梦雪眼睛一亮,正准备笑吟吟打招呼。
    可是看清林涛那阴沉的面孔之后,她立刻转变口吻。
    正在床头前忙活的护士见状,疑惑的瞥了一眼门口的林涛。
    “出去!”
    目光动了动,林涛声音沙哑道。
    面色一变,护士还没太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楚梦雪轻笑道:“廖护士,你先去忙其他病房吧,待会有事我再叫你。”
    “啊,好,好吧。”
    感觉气氛不太对的护士,连忙点头,收拾东西,并快速端着托盘在林涛注视之下,走出了病房门。
    嘭!没有用手,直接脚掌一勾,重重的关上病房门。
    林涛径直领导楚梦雪的病床前,从后腰拔出先前打死宋龙飞那个枪手的手枪,并取下单价,一枚一枚的子弹取出,并伸手展示给楚梦雪看。
    “……”眼神微微一动。
    看着林涛这怪异举动,楚梦雪梳理了一下额头凌乱的秀发,偏了偏头,奇怪的看向林涛:“你想干什么?”
    “两个小时前,这把枪里面有四颗子弹,现在还有三颗。”
    说着,林涛又低下头,把子弹一枚一枚的塞入弹夹,并插入手枪之中,动作无比娴熟的给子弹上膛,并打开保险。
    嘭!手枪被林涛拍在了楚梦雪的面前:“那一枚出膛的子弹,打穿了宋龙飞的脑袋……就在刚才,市立医院对于他的抢救,失败了。”
    这一下,在林涛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叙述之中。
    楚梦雪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无论再怎么说,那也是她表弟。
    现在死了,几天前还在面前活蹦乱跳的人,现在林涛告诉他死了。
    “惊讶吗?”
    说着,林涛抓起手枪,毫无征兆的对准楚梦雪的眉心。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把子弹上膛,保险打开的手枪,对准人的脑袋,林涛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有从宋龙飞死讯之中缓过神来的楚梦雪,呆呆的看着眼前那黑洞洞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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