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点了点头,不免有些责怪言辞:“这几天身上的伤才好些,就这么急着出门去了,听欧阳大夫的意思,他还是该好生在家修养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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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阿宴想着自己心事的时候,容王却来到了大狱之中,提审了俘虏曼陀公主。
    灰暗的大牢之中,紧锁的铁链被轻轻扯动,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傲骨铮铮,带着恨意,倔强地盯着容王。
    容王望着这个女人,笑了下:“曼陀,你想死,还是想活?”
    曼陀公主挑眉冷笑:“萧永湛,你会那么容易放过我吗?”
    身为一个美丽的女子,又是贵为一国公主,如今成为阶下囚,她也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容王淡淡地道:“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想死,现在我送你一把刀。如果你想活,那么我就放开你,离开这里。”
    曼陀公主微怔,然后唇边泛起嘲讽的笑来:“我才不信!少来骗人!”
    容王垂眸,淡道:“我没有骗你。”
    他声音有几分清冷,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无论我要怎么待你,我事先都和你说好的,端看你如何选择。”
    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望着眼前阶下囚却依然冷傲得仿佛天底下我最大的曼陀公主,忽而想起,上一世,她就是那么骄傲地站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地对自己说:“永湛,你要娶我。”
    那时候的永湛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于是曼陀公主跑过来说:“不行,你必须娶我,你皇兄说了,让你娶我。”
    于是那时候的永湛,冷冷地盯着那曼陀公主,道:“就算我娶你,那又如何?我依然不喜欢你,永远不会爱你,不会碰你。”
    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此时的容王凝视着那个眸中透着恨意的姑娘。
    上一世的萧永湛,他眼里从来没有那个倔强地一定要嫁给他的姑娘,他从来也不关心,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不愿意认输,于是甘愿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还是说真得对自己就那么的喜欢?
    对于萧永湛来说,他期盼得到的爱得不到,那么他并不期盼得到的爱,他便视若无睹。
    他给了那个女人天底下最尊贵的后位,给了那个女人无限的风光,可是却吝啬给她一点点的关心,也拒绝给她一个孩子。
    上一世的萧永湛,心就是石头做的,比坚冰更冷厉,他不爱,就是不爱,没有半分的怜惜,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所以在最后,即使那个女人已经坐在了他皇后的位置上,他依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让步。
    当羌族打破昔日盟约,大举进犯边境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挥师南下,矢志将那些出尔反尔之辈斩于□□之下。
    他也真得这么做了,铁甲如冰,铁骑嘶鸣,他所到之处,血染风沙,尸横遍野。
    征战回来,他的皇后用天底下最痛恨的言语咒骂,然后一把匕首自刎于翊坤宫。
    临死前,鲜血染红了她美丽倔强的脸颊,含着泪,她艰难地说:“萧永湛,你是没有心的人,我诅咒你,永生永世,没有任何女人再会爱你……”
    ☆、116|8.20
    “萧永湛,你是没有心的人,我诅咒你,永生永世,没有任何女人再会爱你……”
    容王想起这句话,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
    想起在家里挺着大肚子的阿宴,他眸中的冰冷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一抹酸楚的温柔。
    他唇边泛起一点笑,望着眼前的孤傲倔强的曼陀公主:“曼陀,这辈子,我终于得到了她,她也爱我了。”
    曼陀公主拧着眉毛,用看疯子一般的目光看着他:“有毛病啊你!”
    容王笑望着曼陀公主:“现在的我,觉得日子过得不错,有个女人陪在身边,她怀了我的孩子,还是双生子。孩子很活泼,现在还没出娘胎,已经学会了怎么踢我。”
    曼陀公主越发觉得:此人怎地如此诡异!
    她头皮开始发麻。
    原本准备好的慷慨激昂之词,一下子失去了用武之地。
    容王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认真而怜悯地望着曼陀公主:“那你呢,曼陀,为了补偿过去,我愿意对你做出弥补。现在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愿意为你做。你想要什么?还是说国破家亡,你要一把匕首殉国?”
    曼陀公主听到这话,脸红了,不过她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就好像被人刺痛了的公鸡一般,斗志昂扬。
    她握紧了拳头,憋着通红的脸,大骂道:“我是亡国公主,犹如丧家之权,你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就是!何必在这里和我如此废话!”
    容王看着这倔强的女孩儿,不由得一个叹息:“曼陀,你现在先在大牢里好好想想吧,想想你想要什么。我答应你,可以帮你一次。”
    说完这个,他转身就这么离开了。
    曼陀公主握着拳头,就这么怔怔地望着那个清冷俊美少年的背影。
    她美丽的眸子泛着迷茫和不解,甚至还有一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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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容王回来的时候,阿宴正在侍女的陪伴下,走在湖边。如今欧阳大夫回来了,大夫也说她这肚子太大,又是个双胎,怕是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会艰难,要她每天多散散步,活动一下。
    容王远远看过去,只见阿宴一身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纱衣,秀丽的长发也不曾挽起,就那么慵懒随意地披着。她轻轻迈步在湖边,时而用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低首间,眉眼里尽是柔情。
    容王眸中渐渐泛起笑意,他大步走过去,来到阿宴身边。
    阿宴一回首看到了容王,便忍不住道:“这几日可是身上见好了,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往外跑?欧阳大夫可是说了,要你在家静养的。”
    容王感觉到她的心疼,想着自己出门在外,有这么一个女人挂念着自己,怀着自己的骨肉,于是如今虽则被她说落着,可却仿佛心里某一处被填满了,满满的都是温暖。
    阿宴见容王那张俊美的脸犹如春风拂面一般,是不同于往日的轻快,便不由笑问:“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这么高兴。”
    容王挑眉笑道:“你说呢。”
    阿宴却也没什么可猜的:“我哪里知道,那些打仗的国家大事,我又不乐意听。”
    当下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这杨柳湖边,杨柳依依,湖水轻荡,临秋的知了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偶尔夹着一些婉转的鸟啼声。此时已是秋风渐起时,风过时,将那飘渺隐约的花香送入鼻端。
    阿宴笑着道:“我听着这知了叫声,听了一夏,可真真是鼓噪,有时候睡个午觉,都能听到他们在叫。”
    容王淡道:“你既觉得不喜,那就不要让它们叫了。”
    阿宴听着,顿时有些无语:“虽则你是尊贵的容王殿下,可是你以为你不让它们叫,它们就不叫了吗?”
    容王当下笑道:“今年也就罢了,明年一入夏,我便命人将那些蝉蛹的洞穴全都挖了,看它们还怎么出来扰我王妃的清梦。”
    此时身后是跟着惜晴和素雪的,这两个人听此话,难免想笑。
    阿宴挑眉道:“便是如此,难道别家的知了就不能飞过来了。”
    容王低哼:“飞过来的话,命人逮了便是。”
    阿宴侧首望过去,却见容王虽说满脸愉悦,看起来心情很好,可是刚说出这话的语气,还真是不容置疑的霸道。一时便想着,到底是上辈子当过皇帝的人,那可真是生来一副万物皆须听我之令的帝王之气啊。
    一时不免想起之前自己所想,这一世他怕是真得不当皇帝了吧。
    容王微微靠近了阿宴,低首看向阿宴的肚子:“今日是否又闹腾了?”
    阿宴斜眼瞅着他:“他们哪里敢啊!”
    容王挑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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