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哪里受得住一个女子如此侮辱于他,当下横眉冷竖,冲杀过去。
    一场厮杀,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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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阿宴的哥哥在沙场厮杀的时候,她正品着宫里送来的稀罕水果。这些水果都是从南方特特地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是北方不曾见过的稀罕玩意儿。别说寻常人,就是以前敬国公府里,怕是也吃不到的。
    毕竟送过来就那么一点,那都是给皇宫里御用的。
    如今因着容王不在,遇到什么下面进贡的稀罕玩意儿,皇上都是特意命皇后那边留出来一份好的,专程派人送到容王妃这边,供容王妃享用的。
    譬如前几日,有东边善于织锦的云来县,供奉了一匹罕见的红锦,好像叫什么潋霞余晖的,那锦展开来后,你仿佛能看到上面的落日余晖,映衬得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几分米分泽。据说这红锦是当地一种叫血丝的蚕产出的蚕丝织就的,只可惜那种血丝蚕极难养活,这是集了一县之力,才能收集蚕丝织成了这一匹潋霞余晖。
    而更绝妙的是,此时正值盛夏,炎热无比,可是这料子却通体透着一股凉爽,若是用这料子做成衣裳,那怕是再也没有闷热之感,反而自能够消暑解热。
    这匹锦送到皇上面前,皇上倒是赞了几句,后来便道:“送到皇后那里吧。”
    不过他随即又补了一句:“告诉皇后,看看哪里需要,自去着人送去。”
    皇后得了那潋霞余晖,一看之下,眼前便是一亮,当时恰好贬为了昭容的凝昭容也在。
    最近这些日子,凝昭容的肚子大了,人也渐渐学乖了,每每和自己这当皇后的姐姐说句好听的话,两姐妹也好了起来,于是凝昭容便时常来皇后这里闲坐。
    此时凝昭容看了这潋霞余晖,那红艳艳的料子,就如同流动的胭脂一般,波光潋滟,光泽照人。她顿时错不开眼了,她抚摸着大肚子站起来,走到那潋霞余晖前,忍不住赞叹道:“这料子可真好,又软和,又好看,还凉爽得很。”
    一时望着那料子,她轻轻抚摸着,想着若是做成衣裳,穿在她身上,那该是怎么样的万众瞩目啊?
    可是皇后盯着那潋霞余晖看了半响后,终于咬牙道:“这个你就不要动了,着人给容王妃送过去吧。”
    这话一出,凝昭容便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给她?”
    皇后眸中没有笑意,可是唇边却泛着笑:“没什么,就是要给她。”
    凝昭容依然无法理解:“既然只得了这一匹,那自然是要留在宫里的,难不成皇后不能用的东西,她阿宴一个区区王妃,竟然也敢用?便是她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从此折损了你的面子,难道她就觉得脸上好看了?”
    皇后依然在笑,笑得有几分凉意:“可是这是皇上的意思。”
    这种布料的事儿,皇上自然是不好说送到容王妃那里,到底是顾忌着呢。做弟弟的容王不在,做大伯的皇上总不能直接给容王妃送衣服料子啊,于是他就命人送到自己这里,让自己送过去。
    她想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说是看看哪里需要,便送过去。其实容王妃如今怀着身子,这有身子的人都怕热,又特意说起这潋霞余晖能够消暑,可不是要把这料子送到容王妃那里去么。”
    凝昭容一听这个,眉头都打成了结,眼圈都红了,她委屈地道:“难不成我不是怀着身子吗?她阿宴便是怀着身子,那也是容王的子嗣,生下来是个小王爷或者个小郡主,可是我的呢?我这可是皇上的亲生孩儿啊!若是男儿,那便是一国储君,若是女儿,那也是一国公主,金枝玉叶!难道我腹中的胎儿,不比她的金贵千万倍?”
    此时皇后唇边都泛着苦涩,她只好解释道:“你不懂,皇上这个人,从来是宁愿委屈了自己,也要顾全他那弟弟的。现在容王不在燕京,出外拼搏征战,他自然是半分都不会委屈了容王妃的。”
    凝昭容当即就想蹦起来:“不委屈她,难不成委屈我?”
    皇后淡淡地扫过自己的亲妹子,道:“你就是受些委屈,又能如何?”
    凝昭容听到这个,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呆呆地望着皇后,半响后终于点头,咬着牙道:“好,这委屈,我受了,认了。不过我也会记住的!我永远记住,有生之年,有顾宴就没有我顾凝,有顾凝就不会有顾宴!”
    皇后闻听,却是冷笑,挑眉道:“你还是长点记性,动动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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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阿宴这边呢,收到这什么潋霞余晖,也是觉得有些为难,这个玩意儿,如果做成衣服,那该是如何的光彩照人啊?传出去还不得万众瞩目?可是她一个做王妃的,皇后都没得这料子,她若真穿上,那就是打皇后的脸呢。
    彼此之间已经不太愉快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当下阿宴便想着把这料子收起来吧,物事是好物事,可是她却是无福享用的。
    可是谁知道身边的苏老夫人看了,却是连连赞叹:“这料子可真炫眼儿,看得我眼都花了,阿宴又生得白,若是穿上这个,还不知道有多好看呢!”
    这话听得惜晴灵机一动:“虽说不好做成外穿的出去,可是若是做成肚兜等贴身小物,那也是好的啊。这几日王妃原本说着,肚子大了,也怕热,身上总是不爽利呢。”
    阿宴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如此才不辜负这等好布料,当下就命惜晴拿去,由惜晴亲自做了内用的各项物事,诸如肚兜小衣等。
    等到做好了,又下水洗过了,阿宴这才穿上,自己在帐子里,屏退了身边人等,她对着一人多高的铜镜照过去。
    却见铜镜里面,那潋霞余晖犹如嫣色蝉翼一般,就这么轻轻地裹在因为怀孕而越发饱满挺拔的胸前,似有若无地,仿佛能看到里面翘起的一点茱萸。她的肌肤原本就是如雪如玉,透着莹润光泽,如今被这霞影一般的轻纱这么笼着,真就如同开在晚霞之中的娇艳花儿,似绽未绽,若隐若现,就那么羞答答地挺立。
    阿宴的头发又是如此的柔亮富有光泽,尤记得往日容王是极爱那发丝的,如今这黑亮长发逶迤地垂下来,衬着优美的颈子以及那饱满的双峰,肌肤是雪白的,长发的是黑亮的,那肚兜儿是波光潋滟的红,艳得仿佛在身上盛开的一朵千层月季。
    怎么看,怎么都是无限的妖娆和妩媚。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有些羞涩了。
    低头,抿着唇想,不知道容王若看到自己这般样子,会怎么想呢?
    只可惜,他远在千里之外,却是看不到了的。
    有了这个想法,她穿好衣衫,命人磨墨,就开始提笔写信了。
    ☆、107|102.99.8.14
    当这封信送到边城时候,其实边塞正是形势最严峻的时候,容王带领大军,正准备整军出发。
    彼时北羌在损失了十万大军后,开始纠结二十万兵力前来攻城。容王当机立断,兵分两路,一半兵力在城中迎战,另一半,却是再次兵分三路,从侧翼绕过对北羌大军进行包抄,从而四面夹击。
    这一日,容王在大营点将,做下部署,分三路出发迎敌的大将,一个是顾松,另一个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侯爷,而最后一个,则是容王自己。
    临行之前,容王私底下把顾松叫过来:“前些日子,你在山谷里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羌国女将?”
    顾松脸有些红,点头道:“是。”
    容王眸光锐利地扫过顾松:“你为什么脸红?”
    顾松顿时差点呛咳起来:“我,我竟然一时大意,险些败在一个女子手下!”
    容王挑眉:“哦,可是本王怎么听说你没败?”
    顾松低着头,有些结结巴巴,脸上红得更厉害了:“那女子实在刁蛮得厉害,我拿□□去打她,谁知道她拼着让我刺了一下,也要用□□将我的面罩挑下。”
    容王面上平静:“那又如何,你堂堂一个男儿,又不是闺阁女子,便是面罩被摘下后让人看一眼,又怎么了?”
    顾松无言,头低得更低了。
    当时那女子也这么说啊,本来没什么的,可是她却偏用那讥诮的神色,捂着左肩上流血的枪伤,嘲讽地道:“长成这副模样,也难怪你要用面罩捂着了!来来来,把这玩意儿还给你,省得你出去吓坏了别人!”
    顾松当时气得咬牙切齿,心道别人都夸我英姿不凡呢,哪有这女子说得那么难堪!
    不过两军对垒之间,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这女子竟然以硬被他刺了一枪为代价,也要将他面罩取下,实在是让人汗颜。
    容王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顾松脸色:“后来呢,你怜惜这个女子,竟然让她跑了?”
    这话一出,顾松连忙摇头又摆手:“没有的事儿啊!我哪能干这种事呢!当时我就提枪再战,谁知道恰好羌国派来增援,我一看对方人马众多,若是执意打下去,反而是损兵折将,我也只能回来了。”
    容王点头。
    顾松看过去,却见这妹婿脸上不喜不怒的,也不说话,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啊!
    一时不免心中忐忑。
    谁知道容王却吩咐道:“此次出城迎敌,事关重大,羌国和我大昭之后十年局面,由此而定,你万万小心,不可轻敌,更不能再做出这阵前迷乱心智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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