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观望了片刻,柳生比吕士便收回了目光,转身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有些尚在观察的事情尘埃落定,但他反而没觉得松了口气,更是有种绞索将脖子套的更紧的错觉。他停在从林子通往后院网球场的小径上,轻轻叹了口气,心好像被人铺了铅层,沉甸甸灰蒙蒙的。
    这两个人是他见过最肆无忌惮的,刚刚成为兄妹就上了床……也或许,在成为兄妹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关系。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此之前,他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幸村精市的异常。
    夏日的夜伴随着漫长的蝉鸣,在山间的凉风中缓慢吞吐半山的柔光。
    漫过山腰的月光将树林的顶端照亮,往山下的方向望去,依稀可见万千灯火交相辉映。
    密林之中,交颈的男女呼吸彼此纠缠,两人相拥着抵达高潮,身体微微颤抖,回味着甜美肉体的余韵。
    奈央半阖着眼睛,将下巴搁在幸村精市的肩膀上,双腿紧紧绞着他劲瘦的腰身,背部抵在粗糙的树干上,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每次事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聪明温雅如幸村精市,如何看不透她对身体的服从,只是这种事情每次被赤裸裸地剥开在两人面前,她都有些心慌意乱。好像生怕某一天幸村精市指着她说,“奈央,你看,你就是个没有男人滋润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幸村从来没在事后说过在这样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但精疲力竭时已经顾不得去想那么多。她只经历过幸村精市这么一个男人,不知道别的男人做完后是什么样子,但他在高潮之后总是体贴得让她意外。如果说她对幸村精市唯一喜欢的地方,可能就是这一点了。
    如果母亲没嫁给幸村建和,如果幸村精市肯花费十分之一的温柔追她半个月,她可能就会轻而易举地放弃柳生,沦陷在幸村制造的温柔幻象中。
    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好像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从肉体沦陷到感情失控,最先迷惘的总是女人。
    幸村精市抱着她的臀部,微微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他的眼睛很漂亮,无论是充满情欲之时,还是站在人群中浅浅微笑时,仿佛眼底只会倒映你一个人。这人以后可能也是个极为多情的男子,会有很多的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奈央望着他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的就是这些。
    幸村精市身下依旧顶在她小穴内,任由白浊和淫液从两人交合部位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刚释放完,整个人都还带着餍足后的慵懒与一种少见的媚意,想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这个男人,这种常用来形容女人的词汇,放在他身上好像才是最适合的。
    奈央两手依旧搭在他肩上,慢慢松开腿,单脚踩在地上,一条腿还被他勾在手臂上。
    “你刚刚在走神?”幸村的声音还有些喑哑,低沉的声线如大提琴缓缓奏响。
    他在问的时候,身体往前顶了一下,奈央背部微微弓起,轻轻地闷哼了一下,一只手抓着他的小臂,颦蹙着眉宇道:“我在想,出门的时候忘带避孕药了。”
    幸村身体微微僵住,两人忽然陷入静默之中,奈央一只手贴着他的侧脸,拇指在他唇角轻轻摩挲,随后脚尖微踮,吻住了他诱人的唇瓣。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却是在这样的气氛下,色情地摩挲着他柔软的唇,学着他之前所做的,一点点反攻他的唇齿。
    “我有时候在想,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妈?”奈央松开他的唇后,被他勾在臂弯的那条腿来回晃动,小腿肚轻轻地磨蹭着他的大腿和腿弯,“你上次跟我说,她不配称为幸村家的女主人,我之后私下查了一些消息。”
    “查到了什么?”幸村精市盯着她的脸,声音略带冷意。
    “你很敬重你母亲,她一年前去世了,宫颈癌。”奈央淡淡地说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不意外地发现他眼底迸射出尖锐的锋芒。
    “你母亲当时是在柳生综合医院治疗,我妈护理的她。”
    幸村精市放开了手,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奈央看不清他的神色,便不再继续往下说。她将内衣搭扣扣好,将推到胸口的短袖拉了下来,又将裙摆放下挡住外泄的春光。
    幸村精市靠在身后的树上,嘴角挂着讥诮的笑容:“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
    “我只是隐隐猜到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们。”奈央仰头望了一眼清冷的月色,单手扶着树干,伸手去拉从菊穴冒出的跳蛋牵绳,但扯了两次,穴口紧闭让她根本不敢用力扯。她微微皱眉,深吸了口气,最后放弃了在幸村精市面前将跳蛋拿出来,靠在树干上道,“你怀疑你父亲在她病重的时候出轨,但我相信我妈……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幸村精市没说话,只是浅浅地扫了她一眼,抬步朝着来路走去。
    夜很静,幸村精市插在兜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他没告诉她,所有事情皆是他亲眼所见。
    房间内有些昏暗,外面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前半夜明月高悬,所有人都以为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后半夜便刮起了风,闪电一道道地亮起,雷声轰然炸响,惊起了一直靠在窗边发呆的奈央。
    柳生比吕士在她回来两个小时后才敲的门,她本以为是睡不着的幸村精市又来找她,所以也就没有防备。看到门外的柳生时,说实话她有一瞬间的惊慌,但惊惶过后便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隐隐感觉柳生已经猜到了她和幸村之间的事,但又不太确定,只想着慢慢试探,谁知柳生比吕士会如此坦然。
    柳生进了门后,抬手将门合上,看着有些无措的奈央,淡淡道:“你不用紧张,我是有事情和你说,但这些事大概你不愿让别人听到。”
    奈央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坐回床边看着立在床前的柳生:“你想谈什么?”
    “幸村的事。”
    屋内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她想去开主灯但被他制止了。
    “我知道的,你和幸村已经做过了。”柳生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停顿了片刻后,继续道,“我其实能猜到他为什么要和你做。”
    “为什么?”奈央抱着膝盖坐在床尾,她很好奇柳生到底知道多少。
    “报复。”柳生比吕士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始终从容宁静,“因为他母亲。”
    奈央失语,一时也不知该感慨,还是该惊叹,任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他竟然连这种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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