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儿一指李尧道:“这位李师弟,医术高超,小妹我心脏的毛病已被他医好,因此特带他前来,给哥哥你治病。”
    此言一出,薛白衣眼睛猛然一亮,两道如剑的目光重射向李尧,然而瞬即又黯淡下去。
    心中暗叹一口气,笑了笑道:“灵儿,多谢你一番苦心,我知道了。
    你如果没有别的事,领着他下去吧,吩咐厨房,整治一桌上好席面,好好款待他,算为兄对他的感谢。
    我和你邱师姐、郎师兄还有事要谈,今天就不陪你了。”
    薛家历代人,包括薛白衣的父母在内,都是穷尽一生之力在寻找治病的方法,可是,薛家的心脏病属于先天遗传,每个薛家人生下来心脏就是畸形,有些严重的,更是活不到成年。
    这样的病不是药物可以治疗,也不是修炼就可以修复。
    数辈人努力,不过得出一个结论,薛家的病就是不治之症,只能听天由命!数代人努力都无功,而眼前这个叫李尧的少年看起来比灵儿还小着一些,不过是一个初入内门的小子,修为也不过灵士境四五重的样子,低微之至,这样的人,又有什么逆天改命的大神通?
    薛白衣根本不信妹妹的话,他虽不知妹妹是如何认识李尧的,但想来是妹妹受心病困扰,因而心智变得不清,被李尧诓骗,才会异想天开认为这小子治好了自己的病,内心不由对妹妹更是疼惜,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妹妹。
    而对李尧却是由厌恶变成憎恶,心道:“这小子也不二两棉花访一访,骗人竟骗到我薛某人头上来了,今日当着灵儿的面不好怎样,来日定让他好好吃些苦头!”
    薛灵儿如何听不出哥哥话中的意思,忙道:“我的病真被他治好了,千真万确,我怎么会骗哥哥你。”
    薛白衣眼见妹妹一脸急切的样子,这个妹妹是他一手带大,说是妹妹,其感情更胜过了亲生女儿,他不愿意拂了妹妹面子,淡然一笑,对邱月青道:“月青,你曾经在外门待过,对这位李师弟比较了解,你说说,这位李师弟的医术怎么样?”
    他之所以这样问,就是想假邱月青的口说出事实,邱月青毕竟是外人,总比自己当面戳穿这小子要好。
    李尧听到这里,对事情已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来自己还真猜错了,这丫头,应该叫薛灵儿,还真是薛白衣的妹妹,而主位之上的中年人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薛白衣。
    她们薛家似乎患有遗传性心脏病,她让老子答应的事,就是替他哥哥治病。
    而让他好笑的是,这位薛白衣居然随着他妹妹称呼自己为李师弟,这样自己的辈分不是凭空升了一辈,以后邱月青就成了老子的师姐,开起车来顺理成章。
    你既然如此抬举老子,老子就认下你这个便宜大舅子,前段时间治好了小舅子的病,今天再治大舅子,舅子越多越好,老子是来者不拒,哇哈哈哈……邱月青被薛白衣一问,心道:“这小子剑法不错,这是我亲眼所见,听说在外门时赌丹胜了古肖,想来丹道也有些造诣,却从没听说他会什么医药之道,想必是薛灵儿这丫头年少识浅,被这鬼精灵的小子骗了。”
    她心中琢磨,想着怎样措词替李尧开脱几句,但是还没等她开口,李尧已抢着道:“薛师兄……”话一出口,邱月青娇躯一晃,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暗村:“这小子的脸可真够大,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人家是剑阁首座,你不过区区一个刚入内门的弟子,人家可以随便称呼你,你却不能坏了规矩,即便不称尊长,也该叫一声阁主,万一惹恼了薛白衣,在宗门没人能救得了你小命!”
    她心里不由暗暗替李尧捏了把冷汗。
    而坐在邱月青下首的那郎师弟,本来一副从容不迫的脸上,肌肉好像跳了那么几跳。
    薛白衣眉头一皱,脸上隐隐现出一道黑气。
    只听李尧接着道:“我医术如何?
    空口也是无凭,只需找个大夫来瞧一瞧,看看薛师姐的病到底好了还是没好?
    这样岂不立时了然。”
    薛灵儿闻言,伸手一拍脑门,也不管哥哥是否答应,连忙道:“对,对,对,我怎么没有想到,来人,快把黄药师请来。”
    “遵命!”
    只听门外有人答应一声。
    “黄药师,不就是东邪吗,难道他也穿越到这里做了名医生?”
    正在李尧胡乱猜测之际,只听一阵脚步哒踏,一个身形佝偻,脸上皱纹密如核桃壳般的老者走了进来,瞧年岁至少也在耄耋之年。
    老者进得厅中,便要上前给薛白衣见礼,却被薛灵儿拦住了,她满脸兴奋道:“黄爷爷,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我的心病一直是您给瞧的,您老再看看,我的病情怎样?”
    李尧闻言,不由哑然失笑,这老头就是黄药师吗?
    可和那位狂傲不羁的东邪半点挨不着边。
    这位黄药师点点头,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根红线来,往前一递道:“请薛小姐系在右腕上,待老夫悬丝把脉。”
    薛灵儿却道:“黄爷爷,咱能别这么迂腐吗,您都这把年纪了,就直接给我把脉吧。”
    说着话,把衣袖往起一挽,露出莲藕般一条玉臂。
    黄药师略一迟疑,最终还是把鸡爪一样干枯的手指搭在了薛灵儿手腕上,嘴里嘟囔着:“老朽年纪虽大,终究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还是要遵守的,圣人曰:礼数乱,纲常崩……”他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大张着嘴,浑浊的眼中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连声道:“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在场除了李尧及那位郎师兄外,余人都是齐声问:“什么不可能?”
    黄药师慢慢放开了搭在薛灵儿腕上的手指,满脸诧异道:“薛小姐气血旺盛,心脉稳健,她的心病已然痊愈,可这完全就不可能呀!普天之下,除了那药王公孙胜,再无第二人有此医术,能治好薛小姐的病,可公孙胜性格怪癖,便是圣地的人也难以请动,他又没有传人……”即便薛白衣,此时神情也十分激动,打断了喋喋不休的黄药师道:“黄老,你能确定舍妹的病已好?”
    黄药师道:“老朽七岁学医,二十有成,行医五十余载,医术虽不敢说有多么高,但把脉还是十拿九稳,从没出过谬误,想当年……”这位黄药师简直就是个话痨,话匣子一打开,如果没人喊停,可能会一直说下去。
    薛灵儿含笑道:“黄爷爷,别说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黄历了,你就说我的病到底好了没?”
    “好了。”
    黄药师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回倒很是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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