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北长青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暗夜娘娘解未央在黑山峭壁布下玲珑棋局究竟有何用意。
    相传。
    一些个古之大能可以通过诸般手段,占卜推演出未来之事,提前布下因果之局,从而达成某种目的。
    通过占卜推演劫难,躲灾挡难的事情并不算稀罕。
    出门之前,占卜一卦,若是占卜出这趟出门有生命危险的话,完全可以待在家里。
    或是出门之后,东边有劫,那就改道去西边。
    劫难这玩意儿真的可以提前占卜出来吗?
    答案是肯定的。
    尽管听起来很邪乎,但事实就是这么邪乎。
    北长青自己对占卜推演这种旁门左道的手段不怎么了解,也从未钻研过,但是无为派的白目老仙儿是这方面的高手,没事儿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听白目老仙儿讲讲推演之术。
    先前在他渡第三次仙劫的时候,白目老仙儿就曾推演出他那次渡劫会出现诡异的劫中劫,果不其然,渡劫之后,与青衿被卷入万古罕间的劫祸之中。
    可惜的是。
    白目老仙儿推演出来的时候,北长青的仙劫已经降下,根本来不及躲避那场劫祸,若是老仙儿能够提前推演出来,或许北长青就能躲过那场劫祸。
    甚至根本不用躲。
    他只要想办法将自己的仙劫往后拖一拖,不用拖太久,只要拖到让青衿先渡劫,他在渡的话,就不会出现劫祸。
    古往今来。
    一些大能,若是推演出自己的劫难,几乎都会提前做准备,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想办法规避,若是规避不了,只能想办法去渡。
    若是推演出这次的劫难是乃死劫的话,那就提前为轮回转世做准备。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轮回转世是门槛相当之高。
    因为这是一种古老的秘法,懂的人并不多。
    就算懂,也未必能找到轮回转世所需要的资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轮回转世属于禁区。
    你轮回可以,转世也行。
    但你不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轮回转世,这玩意儿会影响因果。
    而因果这东西是会引起连锁反应的,往大了说,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天地秩序,大道法则的自然运转。
    比如老天爷钦点了一位天命之子。
    正常情况下,这位天命之子顺利出生,渡劫成仙之后,前去应劫。
    若是有人带着前世的记忆轮回转世,引起各种因果效应的话,或许这位天命之子就无法顺利出生了,导致浩劫无人应。
    故而。
    轮回转世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偷生,是乃作弊行为,亦是夺天造化的一种。
    只要是夺天造化,不管是哪一种,必然会罪孽加身,这笔账,老天爷会记得清清楚楚,一时半会儿或许不会跟你清算,等到渡劫的时候,老天爷会把你轮回转世偷生的这笔账给你算的明明白白。
    有些人轮回转世之后,能否觉醒前世记忆完全是一个未知之数。
    而对于某些古之大能来说,轮回之前,若是布下因果之局,转世之后,觉醒前世记忆并不是什么难事儿,甚至,通过布置因果之局,转世之后,改变自身的命势,气运,福缘也不是没有可能。
    北长青就曾白目老仙儿说过,很久以前一位古之大能,就曾提前布下诸般因果,轮回转世之后,一跃成为天命之子。
    是的!
    没错!
    通过布局因果,夺来一个天命加身。
    白目老仙儿说,那位古之大能,先是窃取天机,推演出天时,乃至天势,从而得知天命即将诞生,然后通过布局诸般因果,让自己轮回转世之后,顺利成为天命之子。
    什么是窃天玄机,什么又是夺天造化。
    这就是!
    暗夜娘娘所著那幅画中留下一一句话,人仙再仙不是仙,地仙绝迹成传说,天仙作古成神话,也说过窃天机,夺造化,逆天途,补仙路。
    北长青估摸着,暗夜娘娘十之八九一定是窃取了什么天机,夺了什么造化,黑山峭壁的玲珑棋局,应该是她早就布下的因果。
    只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在暗夜娘娘的因果之局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难倒是一颗棋子?
    起初,北长青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一度怀疑,暗夜娘娘布下因果之局,可能是误认为他是天命之子,要么是想夺他的天命,要么想借助他的天命。
    后来一琢磨,又觉得不像。
    若是暗夜娘娘真把自己当做天命之子的话,想要夺取或是皆命势的话,没必要留下半部幽冥圣经。
    而且,在东墟见到暗夜娘娘之后,她就应该动手才是。
    偏偏没有动手,反而还说在幽冥古河等着自己。
    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摇摇头,也懒的继续想下去。
    ……
    次日正午。
    天空之上万里无云,一轮大日高高悬挂,阳光洒落而下,将汪洋大海衬托的金碧辉煌。
    再次来到鎏金海域,北长青的内心感触颇深。
    时至今日。
    他还清晰记得,几年前与青玄上仙一同来到鎏金海域,碰上了在这里隐居闭关的青衿不说,还误打误撞碰上了天荒古境的封印破开,更没想到会坠入小弥秘境,不得不将嗜血魔兵镇压在体内,还背上了大佛明王尊,好不容易离开小弥秘境,又误入东墟的紫雾森林……还误吞了幽冥之心……
    北长青想了想,若是当年自己没有来这鎏金海域,恐怕也不会一连串的发生那么多事儿。
    这难倒就是所谓的因果效应?
    或许是吧。
    只不过这个因似乎没有开始……也找不到开始。
    就好比北长青之所以来到鎏金海域是因为碰上了青玄上仙,而之所以碰上青玄上仙,则是因为他路过小葬林的时候,抢走了请选上仙的法宝……
    为什么会路过小葬林?
    还不是因为去凌绝顶?
    为什么去凌绝顶,是因为东方长空邀约……
    为什么会认识东方长空……
    仔细一想,这因果效应还真是没有开端……
    怪不得青衿说因果这东西根本斩不断,若能斩断也就不是因果。
    因果二字根本没有开端,又如何斩的断?
    北长青并不打算打扰海域岛的散修们,他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闭关一阵子,当然,顺便也想在鎏金海域看看能不能找到天荒古境的线索。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孤身一人在鎏金海域逛了很久,也找不到任何关于天荒古境的线索,就好像几年前天荒古境的封印从未在此破开过一样,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尽管当年是他亲手将天荒古境封印的……可依旧找不到任何线索。
    自己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北长青忍不住有些自嘲。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而他自己很清楚,当年自己能够将天荒古境的破口重新封印,并不是本事有多大,手段多么高明,只能说鎏金老祖准备的妥当,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他只是按照鎏金老祖的意思,动了动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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