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的城门口,听到安德烈的回答,士兵再问了一句。
    “你确定乔治军团长只留下了这块令牌么?”
    安德烈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士兵问这个有什么用意,难不成那个男人的身上还带着什么对永夜城很重要的东西?
    安德烈摇了摇头:“没有,只有这一块令牌。”
    “麻烦快去禀告你们的城主。”
    士兵们应了声是,很快的,一个士兵就从城中匆匆而来,带来了城主的命令。
    “阁下,您带来的消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们需要一点时间讨论一下。”
    “请您在住处休息一会,下午的时候城主会在城主府接见您。”
    安德烈点点头,跟着士兵的指引来到了城中一栋偏僻但是还算干净整洁的房中。
    安德烈从窗户向外看去,下面能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们以保护安德烈安全的名义留在了房子外面,实际上应该是在监视安德烈,免得安德烈这个不知根底的人物做出什么对永夜城不利的事情。
    这举动虽然明晃晃的透露着不信任,但这种反应在安德烈看来才是合理的,倒也没什么不快。
    而在进入房间后不久,一个士兵才托着一个餐盘,给安德烈送来了午饭。
    “抱歉了,城中条件有限,只有这些了。”
    说着,士兵将托盘的盖子拿起来,露出里面的食物。
    里面是很简单的几个盘子,一个盘子上放着一大块黑面包,另一个盘子上放着一段香肠,最后一个盘子上放着几片菜叶,然后就是一杯清水。
    这食物待遇放在安德烈刚穿越到黑石城的时候,普通平民都能吃得起,但是在这里却拿来招待使节。
    以安德烈现在的感官敏锐程度,当然能够感觉到,这个士兵在见到这些食物的时候,喉咙不由自主的蠕动了几下,还在偷偷的吞咽口水,看来他是很久没有吃到过这样的食物了。
    安德烈没有动这些,而是示意士兵坐下。
    “我还不饿,这些就算我请你的吧,顺便可以问你一些事情么?”
    士兵立刻警觉了起来,目中尽是警惕。
    “如果是在我能解答的范围,乐意为您解答。”
    “吃东西就不必了,这些是您的午餐,还请不要浪费,这是永夜城居民们省出来的高等食物。”
    安德烈笑了笑,随后道:“不要紧张,就是想问问现在城里的居民都吃些什么?每家每户有多少食物储备?学校、药店这些还在运转么?”
    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在城里待段时间就知道了,也不涉及机密,士兵的警惕略微散了一点,对安德烈解答道:“城里的主食是蘑菇,这东西长的快,还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
    “大家都有储存一些能保存很久的干粮,但也是用来应急的,平时绝不会动,看的比命还珍贵。”
    “至于学校和药店这些,我小的时候还有,现在已经停止运转很久了。”
    安德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果然,看这个状况,永夜城快要撑不住了啊。
    到了只能吃蘑菇的地步,每天要得到足够运动的能量都很难,就根本没办法进行重体力劳动。
    但是要维持城市的运转,萤石矿脉的开采是必须的,每天都要开采出足够数量的萤石来维持防护,这些矿工要是得不到足够的食物,开采效率必然大幅下降。
    然后城中的学校、药店等等已经停止运转很久了,那也就代表着,这一代乃至下一代的居民,已经没有了知识的传承,也没有了健康的保障。
    哪怕是身处城中,都可以感觉到其中越发浓重的绝望氛围。
    如果不是安德烈到来的话,这座城市过不了多久就要崩溃了。
    问了片刻后,窗户外面又有一队士兵往这里跑了过来。
    “安德烈阁下,城主大人有情!”
    安德烈随即起身,跟着他们来到了城主府。
    在一个房间之中,城主跟几个城中的高层已经在肃然等待。
    见到安德烈后,城主直入正题。
    “安德烈阁下,感谢你带来乔治军团长的消息。”
    “我想问问你,乔治军团长除了留给你这块令牌和指引你前来这里,还留下了别的消息么?”
    “比如,他有没有留下什么关于其他城市的方位信息?”
    安德烈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留下这些信息。”
    “从他前进的方向来说,他也没有机会碰到第二座城市了。这个方位上,只有我所离开的黑石城,还有这座永夜城。”
    城主目中露出了希冀的神色:“安德烈阁下,你就是从那座黑石城来的?”
    “敢问黑石城离永夜城有多远?路上的诡异分布如何,是否有真诡或者诡异之王拦路?”
    “黑石城现在状况如何,有粮食么?萤石足够么?能再容纳一些居民么?”
    安德烈缓缓道。
    “黑石城刚刚经受一位诡异之王的袭击,粮食现在还能够支撑到下一次的收获,四周有一条天然的萤石矿脉将它围绕进来,应该还能过两三年的安稳日子。”
    就在城主他们狂喜时候,安德烈说的话又给他们泼了盆冷水。
    “你们是想迁移到黑石城?但是黑石城离这里有五百里之遥,路上诡异无数,你们确定要迁移?”
    城主他们的表情旋即凝固,陷入了沮丧和灰暗。
    “五百里……”
    “这么远,这,这岂不是完了嘛……”
    安德烈挑了挑眉头:“情况真就到了要弃城而走的时候了?”
    城主摇头叹气:“没有食物,与外界断绝联系,这也就算了。”
    “最要命的是萤石矿脉开采了这么多年,已经要枯竭了。就算没有别的因素影响,永夜城的萤石矿脉最多也就再支撑两三个月的。”
    “现在城市外面的屏障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灰雾之中的那些诡异也就盯上永夜城了。这些日子,不少诡异冲击过永夜城的屏障,甚至有真诡……”
    “举城迁移,那是九死一生,或许还有人能逃出去。可留在永夜城,那就是十死无生啊。”
    “你说说,我们能不迁移么?可是这五百里,五百里……就是没有诡异,就现在的情况,又有几个人能撑的下来。”
    安德烈皱了皱眉头。
    这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但他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没有法子。
    就在安德烈开口欲道的时候,城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恐惧的尖叫,外面遮蔽天日的莹白光幕忽然开始了剧烈的晃动,呈现出明灭不定的状态,似乎就要因此崩灭!
    从这里向外看去,能够看到外面的灰雾突然之间如同潮水一样涌动,朝着屏障疯狂拍击过来。
    而在那灰雾之中,不知道多少诡异张牙舞爪!
    城主他们登时间就面如死灰。
    “糟了,糟了,这一天还是来了!”
    “它们前几天就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今天肯定是看到安德烈阁下入城,不想生出变数,所以要发动总攻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看着外面,八九十只手臂的诡异随处可见,光是这种诡异若是冲入城中,现在的永夜城连抵抗的能耐都没有,整座城都要被它们屠杀殆尽。
    除了这种凶悍的诡异,外面的灰雾之潮中,还能看到足足十片不同的领域,有的似天上神国,有的似人间炼狱,带着超然的威压,令人心生绝望。
    这都是拥有真名的真诡,每一个都拥有领域,比上百头寻常的诡异都要更加可怖。
    而在这十头真诡之外,还有三头诡异散发出仿佛能毁天灭地般的威压。
    这是三头解放了真名的诡异,甚至里面有一头凶威之盛都要逼近诡异之王!
    这些诡异都是因为即将防护崩溃的永夜城而来。
    永夜城中现在约莫还有十几万的人口,哪怕是对诡异之王来说,这也是一顿足以令其力量暴涨的美餐。
    对于这些真诡而言,若是将永夜城中人类吃光,怕是其中都能诞生出一头诡异之王了!
    眼前这一幕,如无意外,怕是便是永夜城的末日了。
    这样的力量面前,只要防护被打破,永夜城中所有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而外面那层防护又能支撑多久呢?
    在灰雾之潮的冲击之下,在十三头真诡的领域轰击之下,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光幕之上就裂开了一道不断蔓延的裂纹!
    转眼间,整块光幕已经是危如累卵,再遭受几息冲击就要彻底碎裂!
    “要死了,我们都要死了!”
    “苦苦挣扎了多少年,天呐,真的是要灭亡我们人类么?”
    “早知是这样的结局,这些年的苟延残喘是为了什么?早点死了可能还不用受这些苦了。”
    “我不要死在那些怪物手里,落在它们手里,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玩弄。与其如此,不如我自己了结自己!”
    永夜城中乱象纷纭,哪怕是透过光幕,外面的诡异都能够嗅到其中弥漫的恐惧和绝望味道。
    对它们来说,这就是珍馐美食。
    它们扭曲的形体贴在光幕上,贪婪地打量着永夜城中的居民。
    下一次冲击,这道薄薄的光幕就要碎了。
    那时候,永夜城就要彻底覆灭。
    而也就在城中所有人几欲发狂,外面诡异准备饱餐一顿的时候,永夜城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今天,永夜城灭不了。”
    话音刚落,一道恢宏浩大的气息自安德烈身上迸发。
    小宇宙力量流转,安德烈速度爆发,顷刻间超越音速,甚至逼近两倍音速的门槛,带起阵阵霹雳,直接从城内冲出屏障,撞入灰雾之潮中。
    “安德烈阁下?!”
    永夜城主等人震撼万分,怎么都想不到,刚刚与他们交谈的安德烈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他,不,祂,祂难道是天上的神灵化身,看不过人类灭亡的情况,所以下凡来拯救我们的?”
    “安德烈阁下,安德烈阁下,救救我们吧!”
    屏障之外,那些诡异似乎也意外于竟然有人还敢往外冲,不少诡异还张牙舞爪地想要拦阻在安德烈的面前。
    但安德烈只是轻斥一声:“滚开!”
    下一刻,一道冲击波迸发,超音速的罡风裹挟着小宇宙力量向前横扫,将前方一片区域内的诡异全部轻松,轰成漫天的粉尘。
    远远看去,能看到整片灰雾之潮竟是瞬间被清空了一片,出现了一个缺口!
    安德烈从这个缺口之中冲入,宛如一柄钢刀,直插灰雾之潮的要害。
    他是冲着那十三头真诡去的。
    真诡跟其它的诡异都不在一个等级上,只要先把它们消灭,剩下的诡异再多,也对安德烈造成不了威胁。
    咻!
    只见安德烈似流光一般,冲入一头真诡的领域。
    一入其中,便听到如同神的宣告。
    “吾是一,也是万,是刹那,也是永恒……”
    “吾,耶……”
    看来是一头与米诺斯执念类似,将自己视为神明的真诡。
    但是它排场挺大,实则在安德烈看来是所有真诡中最弱的,也就比当初的米诺斯强出一线,连艾丽莎都不如。
    在现在的安德烈面前,这种级别的真诡还不够看。
    没等它报完真名,安德烈便将小宇宙力量催发到极致,能够进行微观攻击的小宇宙力量肆意撕扯着领域,轻而易举的撕开道道裂缝。
    刹那之间,神国崩塌。
    安德烈拉开拳架,一拳轰出,拳劲凝成一线,打破真空,粉碎分子,掠过这片领域,轰击在领域中央的真诡身上。
    噗。
    只听一声轻响,这头真诡连丝毫抵抗之力都没有,径直被拳劲撕成粉碎,周围领域也是应声消散。
    这头真诡片刻间消散,令灰雾之潮内外俱是一静。
    永夜城中众人呆若木鸡。
    这可是一头真诡啊,掌管了领域,能够轻松屠城的存在,寻常诡异连给它提鞋都不配,现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消灭了?
    灰雾之潮中,接近真诡层次的诡异都开始有了一点自主意识,见到这一幕都下意识的远离了安德烈。
    就连其余的十二头真诡都为之震动,领域一阵波动。
    它们能战败刚刚那头真诡,有几个甚至能够消灭它,但如此轻描淡写,非得是解放真名的那个层次才行。
    人类之中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存在?
    面对拥有这种力量的敌人,它们若是一个个为战,至少有一半要被消灭在这里!
    因此,这些真诡完全没有给机会的意思。
    十二个领域同时暴动,朝着安德烈席卷而来,这其中还有三道吟诵真名的声音响起。
    三道光芒迸发,朝着安德烈迸发无穷杀机!
    安德烈的眼前身后,连一丝空隙都没有,全部被真诡的攻势所占据。
    一头真诡就足以屠灭城池,解放真名的诡异威能更是超出,而现在是十二头真诡的夹攻,这是何等恐怖的攻势!
    永夜城中,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凝结,所有人都看着面临这可怖夹攻的安德烈,目光灰暗。
    是啊。
    这样的夹攻,完了吧,都完了吧。
    而安德烈的瞳孔中映照出这如潮攻势,别的他还可以不放在眼中,但是那三头解放真名的真诡,他却是不能有分毫的小觑。
    一头就足够难缠了,现在是三头,已经不是安德烈能够短时间里解决的了。
    而一旦被纠缠上,剩下那九头真诡的攻势到来,安德烈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指望了。
    此时,面临这必死之局,安德烈的目中却是掠过了一丝金光。
    是的,靠自己的力量他是应付不了这个局面。
    但是他的手上有一道誓约胜利之剑的剑气,那是涉及到规则层面的力量。
    一剑出手,只要斩中,那就是必胜。
    尤其是这一剑还可以吸收人类对于胜利的渴望来增强威力,这里位于永夜城外,城内的十余万居民都可以增幅这一剑的力量。
    这十二头真诡,在这一道剑气面前,又何足道哉?
    瞬间,安德烈目中金光大盛,一柄金色小剑落在安德烈的手中。
    他的小宇宙力量迸发,双手握剑,如托山岳,将这一道誓约胜利之剑的剑气激发。
    刹那间,只见耀眼金光遮天蔽日,天上天下响起了胜利的呼唤。
    一剑。
    前方大地分裂,高山崩塌,整个灰雾之潮被从中间劈成两半,煊赫金光穿透灰雾,其中无数诡异在这金光之下,尽皆化为飞灰!
    那三头解放真名的真诡,九头普通真诡,在这必胜的规则力量下,也一同尘归尘土归土!
    这一剑之后,天朗气清,云层分裂,道道阳光从云层中洒下,照耀整个永夜城。
    短暂的寂静之后,看着豁然一空的天地,永夜城中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赢……赢了?我们赢了?”
    “诡异没了,全没了!我们赢了!”
    城中无数居民,被照耀在这阳光之中,身上生出温暖,多少人是这辈子第一次被照耀在阳光之中,心中生出无穷感动。
    他们纷纷向着半空中的安德烈跪下,将安德烈当作英雄和神灵来膜拜,将安德烈当作末世之中的救世主。
    安德烈摇了摇头,但这些人的举动他也没办法,只是搀起城主,低声道了一句。
    “附近的诡异集结来攻永夜城,这下都在这里被消灭,那方圆百里应当净空了。若要迁移,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话一出,永夜城主如梦方醒。
    “是是是,正是如此!”
    “既然这样,我马上组织把粮食收割了,尽快开始大迁移。”
    安德烈点点头。
    “趁着诡异还没有生出,越快越好。”
    三天后,第一支由青少年和孩子组成的队伍离开了永夜城。
    他们手持大量萤石作为防卫,还带着超过一半的粮食,这些年轻人坐着车出发,安德烈也沿途肃清诡异,一路上还算顺畅。
    七天后,这支队伍来到了黑石城外围,进入了那片由萤石矿脉组成的防护屏障,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德烈也是颇为欣喜,整支队伍的损失并不多。
    有这么一批年轻人的加入,那人类的希望至少还能够存续两代。
    接着,他又回返永夜城,带着第二批的中年居民出发。
    这一次的速度就慢了许多,足足半个月后,这支队伍才来到黑石城。
    而此时,队伍的减员已经超过百分之十,年纪大的虚弱的都撑不住了,剩下的都是壮劳力。
    这批人可以立即发挥用场,为建设城市出力,也可以把他们半生积攒的经验传下去。
    然后就是永夜城的最后一批居民。
    安德烈和城主一起劝了他们很久,但这批年老的居民都不愿再走了。
    按他们的话说,他们撑不住长途跋涉的疲惫,就算活着到了黑石城,也是在浪费城里的粮食。
    更何况现在没有了诡异攻城的威胁,永夜城剩下的萤石要保护他们还是可以的。
    他们就在永夜城了却残生,祝福人类在黑石城继续繁衍了。
    没办法,安德烈给他们留下了一整个粮仓的食物,足够他们吃上一年,这才带着城主离开,回到了黑石城中。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安德烈依靠灰雾空间中兑换的知识,大力发展农业,提高土地利用率,让黑石城摆脱了饥饿的威胁,存粮都足够居民们吃上一年的。
    然后再加上全城布武,青少年的波纹力量和小宇宙力量普及极为迅速,涌出了不少好苗子。
    甚至有一个少年堪称天生圣贤,在小宇宙力量上如鱼得水,天赋竟不比童虎逊色,一年时间离青铜圣斗士就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候,安德烈再度升起了去探索外界,找寻其他城市的心思。
    现在黑石城也不缺粮食,也不缺战力,安德烈是可以放心走了。
    早点将人类聚集起来,人类的希望就更大上一分。
    但他没有想到,在他要离开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城中几十万人齐刷刷的对他跪下。
    “不要走!”
    “救世主,不要走,你是我的救世主,你是我们的希望啊,不要抛弃我们!”
    “黑石城不能没有你,人类不能没有你,求求你留下来吧!”
    安德烈皱了皱眉头。
    “黑石城现在是安全的,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必要?”
    永夜城主对安德烈诚挚地道:“安德烈阁下,不,你留在这里,黑石城的居民才能安心。”
    “没有别的城市了,这灰雾里面还能有什么城市存活啊,这个黑石城就是最后的圣地了。”
    “拜托你了,不要离开,不然人心会散的!”
    “这里需要你,这里的所有人都需要你,你是人类的救世主。”
    “留下来吧,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做人类的救世主,做神话中的英雄……留在这,不要走……”
    安德烈看着这满城跪下的居民,心中也确实犹豫了起来。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可能真的没有别的城市了。
    黑石城需要自己。
    自己要不就留在这里,慢慢发展城市,好好种田,在黑石城的屏障碎裂前,或许能够拥有抵抗灰雾的力量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间又皱了皱眉头,心中忽生警兆。
    “不对!”
    他看向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有点过分的顺利。
    “两座城市的融合是这么顺利的么?”
    “我竟然没有在这座黑石城中看到一点点的阴暗面?”
    “这一切,好像都是我理想中的模样一样,连阶级和压迫好像都没有看到,但是这理想真的会这么简单就成为现实么?”
    “我不信。”
    安德烈的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可能还是在做梦。”
    在自己是在做梦的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刻,咔嚓,眼前的一切都碎裂。
    安德烈豁然睁开了眼睛。
    “我刚刚还是在睡梦中。”
    这一次醒来,他出现在了永夜城的城门之内。
    安德烈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回忆着前面发生的一切。
    一开始,那是他的第一层梦境。
    第一层梦境是针对人类比较粗浅的欲望,享受、战斗的快感、事业野心,被他察觉了以后,梦境就随之碎裂。
    但他没有出现在现实,反而是出现在了第二层梦境之中。
    第二层梦境就并非这么简单,针对的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而且情节也越发合理,让安德烈在梦境中扮演了一年的救世主,最后才因为自己直觉的警兆而找到一些不合理的破绽。
    这里面他不止一次的进入过灰雾空间,但是却没有脱离梦境。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梦境之中进入的灰雾空间,也是梦境根据他的认知所化成的,不是真正的灰雾空间。
    换言之,在这个梦境中,除非安德烈自己认知到这是梦境,那任何举动都无法让他脱离。
    滴答,滴答。
    安德烈额头滴落一滴冷汗。
    他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烦了。
    这种梦境必然是与规则力量有关。
    自己是遇到了一头掌控梦境规则的诡异之王,而且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中招了。
    他看着眼前这座永夜城城门。
    “那么,这一次是第三层的梦境,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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