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城中央管辖区解剖室。
    巴里脸色焦虑,略微喘吁着气,小跑来到解剖室。
    物证部常常和法医有着工作上的交流,经常会共同参与解剖取证,因此在这里,巴里并不算陌生。
    解剖室中温度较低,有一丝渗人冰冷的寒意,在加上周围都是解剖用的冰冷器械,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总会给人一种寒意森森的感觉。
    解剖室中只有一名男法医,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正在进行工作。
    而手术台上的,则是通过两个小时的水警蛙人打捞起来的尸体,艾尔·斯旺那已经苍白的尸体,他全身乏氧发白,口唇青紫,皮肤湿冷,黏稠感,颜色苍白,这是皮肤血管收缩原因。尸斑呈淡红,有时也可暗红。全身皮肤立毛肌呈现所谓鸡皮疙瘩。
    巴里在看到艾尔·斯旺的尸体的时候,仍然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就在早上的时候,艾尔·斯旺还曾和他聊天套路过,那时候的他,活生生的有感有情,在自己面前套话出亚历克斯是音乐英雄的身份,开车扬长对自己那谢谢的笑意。
    然如今,却是静静躺在手术台上,尸体都仿佛只有黑白二色了。
    他死了。
    是亚历克斯杀死他的吗?
    巴里露出恐惶不安的表情,周围的低温接触到他的皮肤,仿佛就从自己的皮肤深入心绪,一道寒气从脊椎升起,冰冰冷的升到自己的大脑,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亚历克斯。
    是亚历克斯杀的吗?
    “来了,巴里,这有点早,法医鉴定书会迟一点,抱歉,这两天太多尸体了。”男法医头也不回的边工作边说道,顺手切开艾尔·斯旺的脚腕。
    艾尔·斯旺的两边脚腕有着明显的不一样,一边是明显比较淤青,一边是没有太过的明显。这种疑点,法医需要再度验证一下。
    艾尔·斯旺的尸体是在密苏里河下游一公里处发现的,表面诊断是被水藻卷着脚腕,导致无法离开水面换气导致窒息死亡。
    巴里踏走上去,看到艾尔·斯旺那狰狞凸出的眼球,吓了一跳。
    这完全不像是溺水死之人的死像。
    反倒是活脱脱不甘死亡的面像,狰狞的让见过不少尸体的巴里都吓了一惊。
    “很恐怖吧。看来斯旺警官并不想死。”法医说了一句说话,没有理会巴里难看的脸色。
    “他的死因?”巴里看了一眼艾尔·斯旺被开膛的肚皮,问道。
    “没有疑问,溺死的。”男法医手中不停,剖开艾尔·斯旺的脚腕皮肤,观察血管,继续说道:“但不是在被水藻卷着脚腕,导致无法离开水面换气导致窒息死亡。”
    巴里眼眸复杂,紧着脸,心中有一种悲伤和不安。
    “他的指甲间,几乎没有水藻或泥沙,鼻腔至支气管内没有泥沙,水草或海藻等异物,肺膨胀而变重,肺膜常显示不规则灰绿色或暗红色,夹以淡红色充气区。可以断定,他在被水藻卷着脚腕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他是死亡之后,才被河流冲到水藻处,被卷着脚腕。”
    此时,法医停下了手,把解剖的手术刀放在一边,指着艾尔·斯旺的脚腕,道:“在死前,斯旺警官有剧烈的挣扎过,但似乎,他的右脚脚腕卡在某处,导致他难以自救。
    他的双脚脚腕痕迹明显不同,右脚比左脚要更加的深淤。从形状上来看,卡着他脚的,应该是变形的车门。极有可能,他在踢开车门的瞬间,就已经花费了他最后的力气,陷入溺水的昏迷当中,没有意识。
    而当他陷入昏迷的时候,身体随之被河水冲流而下,冲到一公里外的水藻处被卷着,直至大脑35分钟内死亡。”
    巴里静默,沉着脸,看向艾尔·斯旺那狰狞,突出眼球的面孔,忽然问道:“右脚脚腕,有没有指纹或者形似手型。”
    法医愣了一下:“你认为是有人把他拖下水,让他淹死的吗?”
    “没有,这个形状的淤青,明显是经过强烈的挣扎导致。很显然,如果是有人握住他的脚腕,那一定会留下指纹或者像手的形状的淤青,这块淤青有清晰的图片,或者可以利用你物证部的那辆车,车门痕迹对比一下,不过我估计应该是吻合的。”
    法医摊了一下手,作无奈状,便随即开始对身体进行收尾缝合。
    巴里脸无表情,越加了无痕迹,他心中就越加深寒,在当时,亚历克斯也是在现场的。
    大概半小时后,巴里拿到法医鉴定书,便回了总局。
    一回总局,便到处询问亚历克斯的位置,在得知道亚历克斯已经经过程式化的笔录问话,并无任何疑点,已经离开总局。
    巴里利用职便,拿到了亚历克斯的笔录口供,回到物证科。
    物证科无人,昨天成化药业的大量尸体案,已经把几乎所有的物证专家都派遣出去,尸体数量之多骇人听闻,加上今天的警官斯旺斯旺案件,已经被定位谋杀,总局乱成一团糟。
    今天陆续开始有额外有关成化药业的人员死亡,整个物证科都陆续被派出去现场取证。
    在加上有关斯旺被蓄意谋杀的事情,整个总局可谓是风声鹤唳,震惊愤怒,要彻查此事。
    原本巴里也是非常忙碌的,他也只是撑着中午吃饭,休息一口气的时间,来关注这件斯旺死亡这件事情。
    巴里翻开亚历克斯的笔录口供报告。
    口供详细的在诉说着亚历克斯怀疑斯旺和成化药业有着联系,便想第一时间捉捕斯旺,从巴里口中得知道斯旺离开分局,怕他逃跑。
    因此才会在上跨海大桥的时候,追逐在斯旺的车辆身后。
    后来斯旺见到他,车辆加速,在跨海大桥上被悍马撞击,被人用枪扫射,掉进密苏里河中。
    他也随后跳入密苏里河中,准备救援。
    但他跳入河中的距离和艾尔·斯旺车辆掉入河中距离,差不多有着两百米。
    国际级游泳运动健将游完两百米需要一分四十九秒左右,而当人溺水时,大量的水、泥沙、杂物经过口、鼻灌入落水者的肺部,会引起呼吸道阻塞、缺氧和昏迷。只需要三十来秒,就会陷入昏迷,从而失去知觉。
    因此,这个两百米,成为了亚历克斯救不到艾尔·斯旺的证明。
    “真是完美无瑕的证词。”
    巴里合上笔录,脸容痛苦的把笔录扔在一边。一如既往,总是创造出完美的证据,完美的让艾尔·斯旺死亡。你总是成为完美的人!
    越加完美,就越加证明人就是亚历克斯杀的。
    因为…亚历克斯并不是普通人。
    对此,巴里深有体会。
    亚历克斯为什么会变成如此!
    你已经变成恶魔了吗?
    屠龙者变成龙。
    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开始把一切不利于自己利益的人杀掉了吗!
    亚历克斯,你已经成为恶魔。
    巴里内心痛苦,眼睛通红,泛着泪光,忍不住痛心的在内心撕裂。
    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的好友,已经是恶魔。
    他抹了一下脸颊上的眼泪,抬头深吸一口气息,看到窗外开始有着乌云在汇聚,周围空气开始有点燥热。
    有微弱的雷闪在乌云中闪现,甚至闪现出一道黄色的奇怪闪电。
    燥热的空气让巴里内心和皮肤难受至极,他通红着眼,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亚历克斯,沉重而沙哑,带着一丝不甘相信的语气道:“艾尔·斯旺是你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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