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烟镇,闹市。
    白萧在几名下人的陪同下,正悠然自得的逛着街。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附庸风雅地摆动着,走到一个水果摊前,他不顾摊贩的反对,抓起一个带水的瓜大口的啃着,嘴里嚼了嚼,随后嫌弃地吐了出来。
    水果摊摊贩敢怒不敢言,看着白萧糟蹋着水果,脸上一阵阵抽搐。哪是这些水果不好,白萧分明是对归海一策与之争绿绮一事,憋着一肚子的火,想找个地方撒撒邪火而已。他手里的扇子由慢转快,扇得呼呼生风,鬓角的长发随风摆动。沉溺于声色犬马的白萧亦喜欢附庸风雅,那一身宽大的袍子套在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忽而,街上传来一阵闹声。白萧丢下手中啃了一口的蔬果,合上折扇拍了拍手说:“走,瞧瞧去。”
    “白爷,您还没给钱呢!”摊主有些惧怕地说,他心里清楚白萧这样的二世主糟蹋这么些个水果又怎么会给钱,可是他还抱有一丝期望,这二世主若是心情好,保不齐等给个三瓜俩枣,这样自己也能少些损失。
    可是,白萧这样的二世主又岂会拿正眼瞧他这区区摊贩。白萧的随从一把掀了摊子,嘴里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跟白爷要银子,反了你了!”骂完,这些人还不忘朝着小摊贩吐了两口浓痰。
    小摊贩趴在地上唯唯诺诺地捡着滚了一地的瓜果,心中在滴血,该死的二世主,生孩子没**的种!
    “快看,小李爷在教训下人了!”
    “那不是跟小李爷走镖押货的狗杂种吗?”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狗杂种叔伯一家葬身火海,一十三口人都变成无头焦尸。”
    “你说起这事我想起来了,狗杂种的家也被烧了。听说,他爹娘被归海公子杀了,他那家姐雪至进入了归海公子的被窝,估计也没个好下场。”
    “那一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他在归海府门口被打得都不像个人了。”
    “发生这种事,大人都经不住打击,何况一个孩子。我看呐,这狗杂种怕是不甘承受,疯了吧。”
    “得罪了归海一策,捡回一条命,应该烧高香了。这小子竟然还惹恼了小李爷,真是贱命难活,死不足惜!”
    “谁知道呢,换做是你,人家要揍你还需要理由么?”
    “也是。”
    “……”
    漠烟镇不大,镇上谁家出点事,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之间整个镇子都会知道。这些人听说李府门前有热闹看,一个个如撒欢的兔子,想想看看谁成了倒霉蛋儿。
    白萧看着李府门前几名小厮不停地殴打着狗杂种,有些好奇地问:“被打那个小乞丐是谁?”
    “爷,被打的那位李玄小马夫,前两日我们还碰见过。”白萧的一名随从回道。
    “哦?我怎么没印象?”白萧扇了扇子,心中好奇一个小马因何事得罪了李玄,竟惹得素来爱面子,虚头巴脑的李玄如此动怒。
    “白爷,您忘啦。前两日您着急去逍遥楼,路上被一个小子冲撞了车架,当时孙无忌把他打了个半死,若非您心地宽厚饶了他一命,否则这小子早就见了阎王。”白萧的随从提醒道。
    白萧想起了那日之事,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这小子还挺能抗揍的。”
    李府门前,狗杂种抱头蜷缩在地上,大声喊道:“小李爷,我狗杂种随您走镖闯南走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您不想用我,明说便可,又何须废心思撵我走…”
    李玄站在门前,脸上阴晴不定,看着围观的越来越多,他对着身边张大麻子使了一个眼色。
    张大麻子会意上前拱手说道:“诸位乡亲,这狗杂种忘恩负义,在府中偷盗,被人赃并获。”
    张大麻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颇有灵气的玉佩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随后继续说道:“小李爷念及狗杂种曾经为李府效力的份上,饶他一命,可这小子不知感恩戴德,居然在门前撒泼,大家说该不该打?”
    “该打!”
    “这还得了,竟然偷到了小李爷头上,该打!”
    “打得好!”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可这时白萧却闲庭信步地走到人群中间,他说:“慢着!”
    张大麻子见白萧来了,于是连忙招呼道:“原来是白爷啊,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失敬,失敬!白爷您一旁稍候,待小的教训了这白眼狼,再请您去天湘楼坐坐。”
    白萧没有理会张大麻子,而是看着李玄说:“李玄,对一个下人下如此重手,也不怕失了身份。”
    狗杂种见白萧真的被引了过来,而且还帮着自己说话,心想看来接近白萧这事要轻松很多。他灵机一动,哭诉着说:“白爷,小的真没有偷盗,都是张大麻子栽赃陷害,还请白爷为小的做主。”
    白萧弯下腰,用折扇挑了挑狗杂种的下巴,嘴里啧啧啧地说:“看把人给打的,来,你先起来,今日这事白爷给你做主。”
    “白萧,我李家的家事,你插手有点不妥吧?”李玄故作不爽地说。
    “笑话!此事若是发生李府之内,我白萧自然不便管,但是你们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毒打他,我白萧便要管上一管。”白萧得意冲着李玄笑了笑,他素来与李玄不对付,见不惯他虚伪的样子,能借助这件事恶心一下李玄也好。
    白萧不顾李玄的感受,煽动着围观的人说:“大家说是不是?”
    “是!”
    “白爷说得没错,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
    “必须给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
    “…”
    好事者们不怕事大,如墙头草倒向白萧,他们巴不得看着李玄和白萧两人发生争斗,最好能有些流血伤亡,也不亏大老远跑来一遭。
    张大麻子见群情激愤,于是挥着拳头冲向狗杂种,白萧眼疾手快,手中的折扇卸了张大麻子的拳劲,折扇开口扫向他的脖子,张大麻子被逼退。
    “有本公子在此,张大麻子,想杀人灭口,你还嫩了点!”白萧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对着李玄说:“李玄,你难道不给个说法吗?大家可还等着呢!”
    李玄的脸阴沉难看,他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转身离开,众人见状跟着李玄进入府内。
    “小李爷,我演得还行吧?”张大麻子跟在李玄身边哈哈大笑着说。
    “小声点。”李玄笑了笑,“还不算拙劣,接下来就看狗杂种的了。”
    “是,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保不齐还真能行。”张大麻子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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