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狐狸这一怒,吓得狐族上下百众都是一哆嗦,除了吟梦之外,竟然齐刷刷都跪在了地上。
    祝一帆瘪瘪嘴,两腿也有些发软。
    “站稳了,你跪个屁啊!”我低声道:“这是妖族的事,再说了,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祝一帆苦笑低声道:“师父,这哪是母狐狸啊,简直是母老虎,我也知道和我没关系,可还是忍不住哆嗦……”
    “看你这点出息!”我白了祝一帆一眼。
    昆仑狐见满堂狐族都被自己吓住了,不禁皱了皱眉。
    一旁的吟梦察言观色,赶紧站出来高声道:“都站起来,奶奶说的又不是你们。”
    这些小狐狸这才颤颤巍巍站起来,目光谨慎地注视着昆仑狐。
    而那只被打回了原形的沙狐,竟然也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
    “我让你跪下!”昆仑狐信手一掸,一枚石子飞了过去,啪的一声,见那沙狐的前腿当场打断了。
    这狐狸惨叫一声,一个趔趄,重新趴在了地上。
    吟梦仔细端详了这小狐狸几眼,才发现端倪。这小东西除了个头小之外,最主要的是,它的眼睑狭窄,毛色更淡……
    “你不是我西域狐族?”
    那小狐狸胆怯地抬头看了吟梦一眼,又赶紧垂下了头。
    吟梦满脸愧疚,转身朝昆仑狐道:“奶奶,是我疏忽了,让族群中混进来了奸佞之徒。”
    昆仑狐摆摆手,示意吟梦站在了一旁,满目凶光地注视着那只沙狐。
    金绞蜜在我身旁小声嘀咕道:“喂,罗先生,这些狐狸也够有意思的,是不是同族,竟然认不出来……”
    “你个石头蛋蛋,懂个什么?”我解释道:“这妖族数量庞大,可狐族分支却很少,从古至今,也不过只有赤狐、白狐、灰狐、沙狐和银狐、藏狐几种。他们亲缘很近,经脉图谱也诧异不大,所以很少有人能分辨。另外,狐族很团结,不同种族之间,在遇外敌的时候也能抱团,因此,他们遇到同族便以兄弟代之,很少区分你我。”
    “哦,这样啊!那为什么昆仑狐一醒来,就能知道自己的队伍里混进了外族?”
    “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能成为西域妖国之主的原因吧!”我感慨道:“西域狐族上下,有上千之众,此次跟在她身边,也有数百之多,她一醒来,就能察觉到后辈之中有外族,这至少说明,她是个好的统治者。而我就不行了,缺少这种谋断的能力,身边总是会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当年的田宇森,后来的郁,乃至隋云鹤,皆是如此。就是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自己身边藏没藏着别人的心腹。”
    金绞蜜尴尬地挠挠头道:“喂,老罗,你这怎么像是话里有话啊,你不会是在点拨我吧?啧啧,你可别忘了,我是菩萨的人,我是来帮你的,你不信我,总得信菩萨不是?”
    “哈哈,别多心,我就是信口一说,正如你说的,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菩萨不是?”我淡淡一笑。
    “说吧,想活命就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昆仑狐停顿了数秒,又道:“算了,为了方便你回答,我索性直接问,是不是碧眼鹰王派你来的。”
    那小狐狸还有些犹豫,一旁的吟梦厉声道:“难不成你想死?”
    重压之下,那小狐狸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不想,昆仑狐却笑了,冷淡道:“这碧眼怪鸟怕了,否则,也不至于连这种小儿科的手段都使出来。怕了好啊,早点怕,早点把脖子洗净了,等我去砍。小东西,说说,它让你来做什么啊?”
    那沙狐低声道:“狐王……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你饶了我吧……”
    “我不是说了,只要你开口,我不会杀你。现在我问你话呢,不要让我再重复,明白?”昆仑狐的异常平静,让这沙狐看见了生的希望。
    “是是是……”沙狐赶紧道:“碧眼鹰王就是让我来打探打探,有人说你经脉受了重伤,他想知道你现在还……还……”
    “还能不能打?还有多少修为?”
    “是!”沙狐怯生生道:“狐王,我……我也是狐族,看在同族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你也配称自己是狐族?”吟梦怒不可遏吼道:“我狐族会有你这种贪生怕死,卖祖求荣的东西?来呀,拉下去,杖毙。将丹元磨骨成灰……”
    吟梦一声令下,吓得那沙狐浑身烂颤,眼看着要一命呜呼。
    昆仑狐却平静道:“吟梦啊,算了吧。我说不杀它,就不杀它……”
    “奶奶,此贼乃我族耻辱,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再者,自古有云,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二邦争雄,探马祭旗。这家伙身为狐族之辈,却甘愿受人驱使,做了细作,没有理由不杀!正好用这探马做祭旗之物。”
    昆仑狐摆摆手,朝那沙狐道:“你走吧。回去告诉碧眼鹰王,我昆仑狐活的好好的,让它沐浴更衣,洗干净了羽毛,等着我一根根给他拔下来,然后再千刀万剐。两日之后,我要是不攻下鹰愁涧,我昆仑狐愿以这千年之躯,撞死在这黄石峪之中。”
    那沙狐点点头,却不敢起身。
    吟梦目光一凛道:“还不滚!难道瞪着我家奶奶后悔?”
    那沙狐听言,慌忙爬了起来,瘸着一条腿,踉踉跄跄出山洞去了。
    眼见着沙狐没了踪迹,昆仑狐一卷身,从石床上站了起来,抬手一摆,将部众屏退,然后转身朝吟梦道:“吩咐下去,今天晚上,直取鹰愁涧!”
    吟梦一愣:“奶奶,你刚才不是说两日之后……”
    “兵者,诡道也!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昆仑狐转而朝我道:“多亏罗先生刚才朝我暗示,我才想起卖了个直。可是,对待碧眼鹰王这种奸佞残暴之徒,何须以直报怨?”
    “是罗先生?”
    众人这才明白,这是我的意思。
    我正色道:“这只沙狐回去之后,一定会如实禀报。碧眼鹰王虽然凶戾,可绝对想不到,我们今夜就会发兵鹰愁涧。鹰愁涧易守难攻,况且有三千妖物据守,咱们只有如此,才能有绝对致胜的把我。我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因为……我此行,还有另外一件要事亟办,不容耽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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