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姚广,姚广也摇摇头,示意他也不认识此人。
    一旁的完颜鲁却笑眯眯朝那人道:“原来是郭常侍来了,快请,请,主位请。”
    说完,又扭头朝我介绍道:“独虎将军,你近半年来常在朔方,不知朝中事,这位乃是当今圣上的常侍翰林郭文豹郭先生。”
    常侍翰林?我明白了,不过就是个御用文人嘛!
    此人汉姓,又是近来得宠,无意外,是宋朝那边投降过来的,善于舞文弄墨,被一心向往中原文化的金世宗捧在了身边。宰相门子三品官,皇驾御犬也称侯,难怪完颜鲁会对他客客气气……原来这是一条皇帝身边的马屁狗!
    “听闻左相府上今天有贵客,鄙人也来凑凑热闹,这位就是在北方刚打败了汪谷蒙人的独虎将军?”郭文豹斜着眼看了我一眼,自顾自还真做在了完颜鲁的座位上。
    “正是!独虎将军这样的青年才俊,正是我大金国的希望!”完颜鲁颇为器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郭文豹端起茶杯,咂了一口茶,朝我淡淡一笑道:“老夫近来闲散,也去那青丝馆小坐了一会,还看见了独虎将军的墨宝了,坦白说,作为武夫,将军的书画都还不错。不过,呵呵……”
    还小坐一会,去嫖娼就说嫖娼得了,要特麽叽叽歪歪的掩饰什么。老子来这是为了找目标的,可不是陪你这个文化汉奸扯淡的!
    “和您自然是没得比了,您是什么人啊?皇帝跟前的常侍,要是没本事,怎么可能会被皇上从大宋给请来当差呢!”我冷淡一笑道:“郭先生貌若宋子渊,才学当比宋少连,一看就是骨头硬、文笔正的大学问家。”
    这些女真权贵多半都是不懂那文化之徒,听我这么一说,为了巴结这个郭常侍,纷纷附和道:“是啊,独虎将军高见,郭常侍确实貌若宋子渊,才比宋少连。”
    可郭文豹却瞬间面色铁青,难看无比。
    宋子渊是宋玉,一等一的大帅哥,可却毫无骨气,最后悖逆了恩师屈原。宋少连是宋之问的别称,大唐最为骨气的文人之一,为了得宠甚至暗示武则天自己可以侍寝的主……
    郭文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我这是在骂他软骨头,做了金国人的走狗。
    完颜鲁虽然也不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但他从郭文豹的表情里大概知道了我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便在一旁圆场道:“大家别只顾得说话,咱们端起杯,喝一杯……”
    “等一下!”郭文豹却猛然站了起来,朝我冷声道:“酒就别喝了,我听将军这话里有话啊。言语中,好像透着对圣恩的不满?”
    我去,这孙子是要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啊!我骂你是走狗,怎么就牵扯到圣上可?拉大旗作虎皮,这孙子是一点脸都不要啊!
    我正要解释,完颜鲁却捋了捋胡须替我道:“常侍严重了,独虎将军怎么能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对圣恩不满,那就是对圣上恩宠我不满了?”郭文豹冷哼一声道:“我虽汉人,可对圣上知遇之恩的情愫犹如滔滔江水之连绵不绝。你不满意我,那就是不满意圣上。既然如此,我自恃还是真才实学的,咱们不如以诗词歌赋比一比,看看左相口中所谓的金国希望是否名副其实。”
    尼玛的!
    迂腐的文人就是这么事多,总要强行给自己找出风头的机会。你也不瞧瞧这是哪,权臣的私宴,你来了,人家尊崇你,那是表面的客套,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连当朝左相的面子你都不买,这不是找死吗?简直就是个文化猪头!
    “对不起,我没兴趣!”我冷淡道。
    “如此一来,那我只能入朝面圣去了,关于将军在左相府上的言论,我可能要和圣上聊一聊!”
    “欺人太甚!”刘大进怒斥一声。
    完颜鲁微微一笑,朝我身边横眉立目的木头、秃子摆摆手道:“将军们不要生气,既然这样,就让独虎将军和常侍先生随意诗词会友一番,也当是给大家助兴了!”
    郭文豹见自己得逞,漏出一丝笑意,朝众人道:“各位,不是我自诩文采,是圣上厚爱啊,圣上说,这中京城里才华一石,我独占八斗,看来,另外两斗中,这独虎将军怎么也能占去三五升了!各位有兴趣,也可以诗词附上一首,不过,我还要回去陪圣上下棋,就抛砖引玉先抒怀为先了!”
    这人确实贱,将古代文人最下作最迂腐的特点都集于一身,难怪刘大进在一旁嘀咕着,要把他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皇恩浩荡,我就以圣上恩宠为题下一首,供大家鉴赏!”郭文豹自来熟一般,上前将完颜鲁自用的官笔拿了过来,提笔写道:“猎猎北风始一新,乾坤无处不生尘。黎民饿死宋疆土,别信江南会有春。凡鳞岂能做天子,真龙北下便是恩。我虽华汉投胎骨,愿做金皇驾下魂。”
    我去,差点吐了!
    这孙子简直是恶心透了,要文采没文采也就罢了,这马屁拍的是真饷啊。我怎么就没听说大宋把黎民百姓饿死了?好好的汉人不做,宁可做大金国的鬼……你大爷的,有机会我一定成全你!
    我心里正愤恨着,郭文豹却已经在一片“赞誉”中自鸣得意地朝我挑衅起来。
    “独虎将军说我文人无骨,呵呵,想必将军是另有志向,对这荣华富贵毫无兴趣?那就请独虎将军也随口诌上一口吧啊!”
    “老罗,去,搞一首,吓死他!”木头低语道。
    老姚破天荒地也开口道:“将军,你不能败,有人看着呢……”
    我看了一眼老姚,问道:“谁看着呢?”
    姚广挠挠头道:“没……没谁,这不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嘛,您不能输啊!”
    我心中暗道,这不是欺负人吗?老子一个现代人,跑这和你比古诗词……而且还要现场发挥。此时是金代,要是唐代以前还好一点,我随口把李白杜甫的诗词搞出一首来,不就是可以一鸣惊人了?可现在不行啊,金代以后诗词凋零,上哪搞一首振聋发聩的诗词啊!
    “独虎将军,听说你在青丝馆里还有个五最首尊的戏称,诗词对你不是难事,你就作一首!”完颜鲁说到这,低声道:“咱女真人虽然马背起家,可也不能让他这个贰臣看扁了!你只管作诗,我替你做主。”
    我忽然想起了木头在青丝馆里唱智取威虎山的场景了,对啊,古代的才子我是借不上光了,但是还有现代的啊!
    “既然大家翘首以盼,我就也作一首吧,不过,人说诗词歌赋本一宗,既然郭常侍做了诗,那我就歌一曲吧!这首曲子,叫做《沧海一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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