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卢平突然摸出魔杖,并向他射出了咒语,高文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质问,也不是后退,而是猛的向后踩一步,并用左脚勾起那条他刚才坐着的椅子,用力甩出去!
    “很好的反应!”
    卢平大声说,手中魔杖向右划出一个弧线,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似的,把迎向他飞来的椅子轻柔的接住,放回到地上。
    “记住巫师决斗时最重要的一点,永远正视你的对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手中魔杖就要向下一挥。虽然看起来憔悴而虚弱,但卢平的动作十分迅捷,而且显然非常熟练的掌握了恶咒的无声技巧。
    “khronos!”
    高文默念,借助体内的血液流动加速,让他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
    “必须要主动出击,否则连应对的时间都不可能有!”
    他侧身靠后站到办公桌旁,手中迅疾的从腰间抽出魔杖,“expelliarmus!(除你武器)”,手腕翻动间,咒语就已经脱手而出。
    一道红光飚射向卢平,但他轻松笑着回应,“不错!”,微微抖动手腕,一道无形的空气屏障就将它挡在空中,正是铁甲护身。
    “在进攻前,先考虑...干的漂亮!”
    卢平刻意让自己的铁甲护身由无形变为银色半透明,来展示技巧,但他话音未落,突然之间,屏障中心裂开了一个口子,而后像是碎玻璃似的散去。
    从那小口子中钻出来的,却是一柄霍格沃茨中最常见的餐刀!
    “虽然只是餐刀,但可不代表不管用!”
    高文暗想,同时伸手向腰间的龙皮口袋中摸索。
    自从之前招惹上里德尔,高文就一直在思索,自己应该怎样应对巫师之间的决斗,尤其当对手是那些对魔法的掌握远超过他的成年巫师的时候。
    当然,尽管逃跑总是最管用的办法,以及“邓布利多飞来”也很可行,但高文总是期望能够有一些其他的应对方法。
    而这正是高文的探索之一。
    通过与许多巫师,包括麦格、弗立维,甚至是斯内普教授等的接触,他发现,尽管他们非常值得尊敬,而且也精通决斗的技术,却总是会下意识的忽略许多来自“麻瓜”方面的考虑。
    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铁甲护身这个咒语。尽管它可以同时起到应对物理和魔咒攻击的作用,但他们为了获得更快的施放,在施法时总是会更加侧重应对来自魔咒方面的攻击。
    而且这种倾向在那些更强大的巫师身上表现的更加明显,因为在决斗中,善于压榨每一分细节的他们,会更加精细的施法,来为自己争取到使用出更加复杂,具有更大威力,或是让对手难以抵挡的魔咒。
    当然,这并非是他们做不到,只是一种他们用来换取竞争优势的战术罢了。而且面对这柄餐刀的突袭,卢平也仅仅是挥了挥魔杖,就通过消失咒将它消弭无形。
    但高文从来也没有期望过能这样取得胜利,他使用这样的招数,不过是为了争取一个机会,或是说,一个短暂的主动权。趁着卢平应对那柄餐刀时,高文已经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黑色的粉末,用力甩向他。
    “嗯?”
    一丝疑惑出现在卢平的脑海中。他本以为高文抢到了这个机会,会使用更强力的魔咒,像是障碍重重,或是速速禁锢这类能够限制他行动的魔咒。
    尽管这些黑色的粉末很多,而且散开后面积很大,但并不重,也不快,完全不足以对他形成什么干扰或压制。
    “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卢平说,魔杖一抖。只要解决掉这些粉尘,重新施展铁甲护身,接下来高文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破的。
    在他看来,高文的表现已经十分惊艳了。能够及时察觉袭击,组织有效的反击,甚至一度让他感到有些压力。这样的表现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一年级时候的能力,也难怪会被邓布利多那样称赞。
    “终究不过是一年级生罢了。”
    极快速的想着,卢平魔杖就要向下右下方挥去。但在他完成消失咒前,却听到了高文急促喊而大声喊出的咒语。
    “incendio!(火焰熊熊)”
    一点火星从高文黑色的魔杖顶端崩裂而出,极速的辐射开来,将原本空中飘散的那些黑色的粉末统统点燃。
    在这瞬间,他们仿佛化作了倾盆的火雨,向卢平迎头浇下!
    这是卢平绝没有想到过的!
    原本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能够撑起铁甲护身,可高文通过这一连串的连贯而有力的攻击,却让他一个成年的巫师陷入了被动。
    那些黑色的粉末,实际上是木炭。经过细碎的研磨,并保存在干燥的包裹中,只要一点火星,就足够他们快速的燃着,何况是火焰熊熊。
    在燃烧起来后,木炭粉末不管是覆盖范围,还是性质都发生了变化,而且因为“火焰熊熊”的帮助,他们甚至再度加速。
    这样大的架势,已经不是一个消失咒就能够轻松解决的事情了。
    高文把这个“魔咒”命名为“来自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怨念”,以纪念为他提供了珍贵的原料的同学们。但哪怕是已经想到,并且准备好了这个“魔咒”,这还是高文第一次真正的在巫师决斗中用出来。
    毕竟如果他在冬青社中使用被认出来了的话,无疑在活动结束后,会被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拉住,好好的“交流感情”。
    “但他们一定会原谅我的,不是吗...毕竟如果从外面突然进到那么冷的公共休息室,容易感冒的。”
    高文尝试着说服自己。
    但卢平毕竟是一个经验极为丰富的巫师,即使面对突变,依旧没有慌张。他魔杖保持下压,消失咒如常的释放出来,即将接近的“火雨”为止一滞。
    接着,他魔杖猛的向前一刺。
    “怎么可能!”
    高文惊呼出声,已经撑好铁甲护身咒,正在趁乱快速接近着卢平的他顿时停下脚步,被迫转而去专心维持铁甲护身咒。
    这并不包含在他的计划中,而且他刚才争取到的主动权,已经因为卢平这突然的应对而完全丧失。但如果他不这样做,就会被卢平魔杖顶端射出的激烈的水流给糊到墙上!
    “aguamenti”,即清水如泉咒。
    这是高文从没有想象过对手会选择的咒语。
    作为一道被列入《标准咒语初级》摘录的初级魔咒,清水如泉的作用非常简单,就是根据巫师的愿望,从魔杖顶端射出一道水流。尽管熟练的巫师可以自如的掌握水流的大小,收束,速度,可就算再变出花来,那也不过是水流而已。
    它唯一的好处,就是释放速度极快,而且可以保持自如的控制罢了。
    但也偏偏是这点,把高文的计划毁了个干干净净。他原本以为卢平会选择更加常用的铁甲咒,或是稍微冒险一些,补充一个消失咒,而高文的应对,则是撑着铁甲咒强行突进,用经过强化的反应速度,把巫师决斗变成他更加擅长的近身搏斗。
    卢平是成年人,即使高文对体内时间进行提速,在身体素质方面依旧占有优势。但考虑到他那副虚弱憔悴的样子,加上自己先手突进,有着丰富的搏击经验,高文有把握在三个回合内就做到ko。
    可现在...
    “还要继续吗?”
    卢平说,顺手为自己补上了一个铁甲护身。尽管脸上沾了不少消失咒没有除干净的黑灰,衣物也有些狼狈,但他却非常满意的笑着。
    “不用了,教授。但我想知道您刚才为什么会选择用清水如泉?”
    高文也收回魔杖,摇头。
    接下来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卢平的铁甲护身足以挡住他的所有魔咒,而能打破铁甲护身的不可饶恕咒,他不仅不会,也不可能使用。
    “因为你的意图有些太过明显了,而且即使你选择的是释放恶咒,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反应。”
    卢平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魔杖,把高文的椅子变回来。他想要邀请高文坐下来,但看着此刻办公室中的一片狼藉,嘴角抽了抽,没有想到一个一年级的小巫师会有这么强的破坏力,还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我们一年级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啊...”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在办公室考验高文。
    “邓布利多教授说,你有一种很强的焦虑感,请求我给你一些帮助。我本来有些犹豫,因为感觉你还太年轻,不到接触这些危险的时候。”
    把魔杖收回到腰际,卢平坐到火炉前的矮沙发上。
    “本来?”
    高文察觉到卢平语态上的选择。
    (即used to,本来)
    “就算我阻止你,你也不会停下来的,不是吗?”卢平望着“哔哔啵啵”烧着的壁炉,微笑着回答,“高文,如果我帮助你,你愿意告诉我,你在为什么焦虑吗?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可以相信我。”
    高文沉默的站着。
    卢平的表情非常诚恳,也很亲近,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信任。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冲动,想一股脑的把自己身上的那些奇怪的事情都说出来。对卢平也好,对邓布利多教授也好,哪怕对赫敏也行。
    这些东西他藏了太久,但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藏起来。哪怕不被相信,或是被讨厌,甚至是被恐惧,也总要好过一个人扛着吧?
    但他还是没有说。
    “今天已经太晚了,你应该回去休息了。明天晚上八点过来,我想高文你不会愿意迟到自己第一节课的?”
    没有再去勉强高文,卢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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