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法师争霸战的八位候选人,来到圣凡冈撒小镇,已经有两个星期。
    他们各自都开始了行动,开始施行自己所认为的“拯救”。
    洛基,这位阿斯加德的公主,恶作剧与诡计之神,带着她的傻憨憨老哥,首先找到了镇长。
    “什么?圣凡冈撒小镇地底下埋藏着黄金?”
    镇长在办公室接见了这两个外乡人,而后得知一个让人惊喜的消息。
    “没错。”
    洛基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换了一身打扮,戴着黑色蕾丝花边小礼帽,脚下是一双长筒马靴。
    半高领白色衬衣加上西装长裤,显得格外干练,英姿飒爽。
    当然,也很符合她所设计出来的女学者形象。
    “我们是英国皇家学院的地质学家,经过仔细的调查,反复的确认,我们认为在小镇的地底下,埋藏着储量巨大的金矿。”
    看到镇长脸上带有怀疑,洛基语气笃定,顺手从挂在腰间的挎包里,抽出一摞图纸,上面描摹着小镇附近的地形、地貌。
    想要取信于人,就要表现得像个专业人士。
    洛基自认为,她的冒充毫无问题。
    镇长的不信任,肯定是来自于索尔。
    比起地质学家,他更像保镖。
    “镇长先生,你看,就在这里、还有这里,还未被人发现、开采过的黄金埋藏于此。”
    洛基伸手指了两个地方,压低声音说道。
    “我勘探过这附近的岩石成分,并且考证了年代。初步可以确定,一座储量丰富的金矿,就在圣凡冈撒的地下。”
    她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手舞足蹈。
    期待的眼神,兴奋的语气吗,构成精湛的演技。
    几乎让站在一旁的索尔,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一座金矿,等待着小镇居民去开采。
    “那你想怎么做?”
    毫无悬念的,镇长被打动了。
    西部地区的确爆发过一阵淘金热,近百年来,吸引着络绎不绝的冒险者。
    他们怀揣发财梦,乘坐火车,长途跋涉来到这片荒凉的土地。
    那时候,每个人都说西部遍地是黄金。
    它们裸露在河床上,只需要简单地挖掘就能淘到大块、大块的金子。
    然而,事实上浩浩荡荡的淘金大队中,并没有多少人借此发家致富。
    真正赚到第一桶金的,其实是那些为淘金者提供服务的商人。
    “我们可以提供专业的意见,开采的方法,还有一些机器设备。”
    洛基表现得很精明,她提出条件:“但我需要大量的工人,进行挖掘工作。”
    “这个倒是没问题。只不过,薪酬该如何结算?”
    镇长摸了摸胡子。
    他已经相信面前这两个外乡人。
    虽然西部地区的淘金热早已过去,但人们对黄金的向往、一夜暴富的渴望,从来都没有冷却。
    若是圣凡冈撒小镇的地底,真有一座无法发现的金矿等待开采。
    那么,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好消息。
    “这正是我想说的。”
    洛基微微一笑,似是早就考虑好了。
    “之所以找到镇长先生,我希望你能在这方面有所倾斜,达成合作。”
    “工人的报酬是一笔很大支出,我要购买开采设备,还要聘请一支专业团队,前期必然要消耗大量的资金。”
    镇长微微皱眉,明白洛基的意思,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工人的报酬由我负担……”
    “没错。这就当是入股,日后每开采出的一盎司黄金,其中就有镇长先生你的三分之一。”
    洛基慢悠悠说道。
    镇长先生有些犹豫,反复考虑了一会儿,最后用力地点头。
    西部人对黄金的诱惑,总是无法抗拒。
    “圣凡冈撒没有黄金。”
    走出镇长办公室,索尔挠了挠头说道。
    他不知道洛基为什么要费心编织一个谎言,这对通过考验有任何帮助吗?
    “我知道。但人们渴望黄金。”
    洛基双手背在后面,嘴角微翘道:“圣凡冈撒的小镇居民,他们把灵魂卖给魔鬼,成为堕落者。”
    “所以,每到晚上,那些暴力、贪婪与杀戮的欲望,就会促使每个人做出野兽般的罪恶行径。”
    “维山帝设置的考题是‘拯救’。可什么叫做拯救?”
    “让他们得到救赎,升入天国?”
    “这不可能。背弃上帝的堕落者,难以得到宽恕。”
    “大量的财富、美好的生活、光明的未来……这些都是人们向往的事物。”
    “我给圣凡冈撒小镇人一个目标,让他们心存幻想,这难道不算是一种拯救吗?”
    阿斯加德的公主狡黠笑着,圣凡冈撒的白天与夜晚,是一体两面。
    她认为,只要通过某种方式,让白天的小镇居民得到平静,夜晚的他们就能被拯救。
    “梦境是最容易让人感到满足的。”
    洛基轻声呢喃,眼里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可是,他们总会清醒过来。”
    索尔迟疑地说道。
    走在前面的洛基扬起下巴,骄傲道:“别忘了,我是一名幻术大师。”
    ……
    ……
    “黑暗维度是心灵宁静之处,更是永恒不朽之地。那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更不会存在死亡。”
    卡西利亚斯如同虔诚的布道者,他散发着手写传单,嘴里不停地述说。
    最开始的时候,圣凡冈撒小镇的居民,对于这个异教徒,保持着排斥、嘲笑和鄙视的态度。
    可接下来的几天,卡西利亚斯表现出非同寻常的一面。
    他像是一个苦修者,从未进食过。
    五六天下来,滴水未进。
    照样精力充沛,面色红润。
    每天除了散发传单,宣布教义。
    就是坐在小镇的入口,进行冥想。
    人们的好奇心开始滋生,他们主动接近卡西利亚斯,询问黑暗维度、多玛姆具体为何。
    “多玛姆是黑暗维度的统治者,祂的信徒,回归黑暗的怀抱后,将能得到永生。”
    卡西利亚斯认真说道。
    他摊开双手,一团明亮而温暖的光芒徐徐浮现。
    见到如此神异的景象,那些小镇居民开始更深入了解,随后一部分人成为信徒。
    就这样,圣凡冈撒出现了新教。
    每天,卡西利亚斯带着逐渐增多的信徒一起祈祷,一起布道。
    从最初三三两两,到后来声势浩荡,只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你在卡玛泰姬就学到了这个?”
    莫度拦住快要成为宗教头子的卡西利亚斯,冷声质问道。
    在他脑后,三重光环明亮耀眼。
    传奇法师的强大气势,升腾而起。
    “精神信仰,是每个人不可或缺的东西。”
    卡西利亚斯眼眶绽开紫黑色的纹路,黑暗维度的能量侵蚀身体,同时也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充沛魔力。
    “我在最无助的时候,听说了至尊法师,听说了卡玛泰姬,于是费尽所有,经历考验,终于找到传说之地。”
    “当古一展示那些‘神迹’,推开那扇魔法的大门后,我自以为遇到了心灵的导师,对他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
    “可他是个骗子,莫度。”
    卡西利亚斯遥遥望向昔日的同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在卡玛泰姬的训诫中,明令禁止秘术法师只能供奉维山帝,不得与其他的维度魔神发生接触。
    即便是使用法术,比如赛托拉克的猩红锁链,拉格伽多尔之环。
    那也只是暂时借用,而非签订契约,全身心投以信任。
    “古一,他违反了誓言。”
    卡西利亚斯愤然说道。
    “在至尊法师光明、伟大、无私奉献的面具背后,其实是一个老骗子!”
    莫度抿紧嘴唇,他并不相信卡西利亚斯所说的那些。
    一根魔杖倏然出现,丝丝缕缕的电光萦绕,透出毁灭气息。
    “怎么?你想要通过武力解决问题?”
    卡西利亚斯瞥了眼愈发耀眼的三重光环,那是与莫度签订契约的三位大法师,精神的具象化。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莫度。
    事实上,若非斯特兰奇的那个契约者过于强大,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简单方式,结束了第二场比赛。
    卡西利亚斯准备在那个时候,与莫度做一次真正的了结。
    “我会堂堂正正的打败你,在通过维山帝的考验以后。”
    莫度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他与卡西利亚斯的恩怨,日后再来结算。
    当务之急,是完成最后一场比赛,得到维山帝的认同。
    卡西利亚斯利用信仰、利用宗教,欺骗、愚弄圣凡冈撒小镇的居民,从而想要“拯救”他们。
    在莫度看来,这只是邪门歪道,不可长久。
    想要让那些堕落的灵魂得到救赎,唯有依靠正道。
    “肢体的残缺,并不代表着你的心灵、你的灵魂,同样残缺。”
    莫度这样说道。
    他学习至尊法师,付出耐心、宽容与仁慈。
    努力拯救每一个颓废、绝望的可怜人,告诉他们,精神驾驭肉体的方法。
    让人难以相信的医学奇迹,不断地出现在圣凡冈撒。
    双腿无法站立的半瘫痪病人,竟然能奔跑起来。
    眼盲的老者,重见光明。
    失意者,重新振作。
    很快地,莫度被奉为大师,得到一批坚定的拥趸。
    ……
    ……
    “史蒂芬,你想好该怎么践行自己的‘拯救’之道了吗?”
    看到一脸愁苦,没什么头绪的斯特兰奇,卢克打趣问道。
    “洛基把小镇居民当成一头驴,给他们面前吊着一根胡萝卜,用黄金驱使着工人辛勤劳动,付出努力,只要美好的梦境没有破碎,那么一切都能维持下去。”
    “卡西利亚斯做起了宗教头子,每天布道、祈祷,宣传教义。他告诉每个人,现实充满生老病死,而多玛姆的黑暗维度,却有永生与宁静。”
    “莫度一边治愈小镇人的身体残疾,一边教导他们如何面对生活。”
    “巫毒博士、秘客……每个人都在积极地完成维山帝的考题。”
    斯特兰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半晌后,他摇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连自己都无法拯救,又如何去拯救他人。”
    斯特兰奇脸上浮现一抹自嘲,他曾经是个追逐名利、盲目自傲的医生。
    一场车祸把他从精英阶级的上流生活打入尘埃,失去了一切,沦为底层后,他才开始反思以前的错误。
    “我无法理解他们。”
    斯特兰奇这样说道。
    “圣凡冈撒的小镇居民,他们被墨菲斯托欺骗,从而交出灵魂。”
    “如果我是从前的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我会觉得这是本该承受的代价。”
    “我会站在高处,嘲笑他们的愚蠢。”
    卢克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精英阶级的常见作风。
    对犯错的人加以嘲讽,指责他们的可笑之处,顺便发表一通高见。
    “可我现在是斯特兰奇法师,一个受过苦难,找回自我的家伙。”
    “所以,我理所应当的同情他们,也想要拯救他们。”
    “但是,究竟该怎么去做,我毫无头绪。”
    斯特兰奇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迷茫,他不认为那些竞争对手的做法能很有效。
    欺骗的谎言总会被戳破,盲目的信仰是无根之木,一昧付出仁慈,未必能收获善心……
    拯救一个人,已经是如此之难。
    拯救三千个人,又该怎么做到?
    “你能教教我吗?”
    斯特兰奇看向自己的契约者。
    “坦白来讲,我在这方面毫无经验。”
    卢克耸了耸肩,看到斯特兰奇眼中透出一丝失望,他微笑道:“但是,我有一个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的建议。”
    “当你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不妨把自己代入到至尊法师的位置上。”
    斯特兰奇沉默良久,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
    “我明白了!”
    他笑道。
    “你是想说,如果无法用其他的手段,拯救那些堕落者的罪恶灵魂。”
    “不如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我现在就去找墨菲斯托!”
    斯特兰奇深吸一口气,双眼充满坚毅的神色。
    从老魔鬼的手里,把圣凡冈撒契约夺回来,解放那些罪人灵魂!
    “呃……”
    望着穿上魔抗铠甲,拉开传送通道的斯特兰奇,卢克哭笑不得。
    “其实我是想说……算了,这个思路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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